她站在门口,穿着一只草鞋的脚在地上磨了又磨,只是不说话。
凌霜看出她心思,笑道:“怎么又不回去了?”
“我爹爱赌,我娘不喜欢我,只喜欢我弟弟,我回去,他们把钱花完了,还是要卖我的。”
“你怕下次买你的人没我这么好?”
凌霜招手叫她过来,阿二磨蹭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凌霜把她身上的麻布衣裳后领翻了翻,看了看背上的鞭痕。
“你看,他们都不知道,脾气倔归脾气倔,挨打的时候,还是和大家一样会很疼的。”凌霜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道:“我们只是不喜欢喊疼,对吧?”
阿二的眼睛顿时红了,眼泪也滚下来了,她立刻恶狠狠地抹去了眼泪,瞪着凌霜。
“我要和你一样,成为买别人的人。”她道:“我以后再也不要被卖了。”
“好说。”凌霜揉了揉她的头发。
阿二看了她一眼,大概在判断她会不会接受自己的要求。
“你能不能再给我点银子?”
“你要拿去干什么呢?”凌霜明知故问。
“我要给我娘。”阿二大概自己也觉得没出息,声音小小地道:“我怕我还没长大回去,她和我弟弟就饿死了。”
凌霜无奈地笑了。
越倔的人,心其实越软,因为认定了谁,就是一辈子的事。
只是世人都不喜欢她们的犟脾气,所以也连带着以为她们心狠罢了。
“好。”她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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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二从跟了凌霜后,用卖茶汤的婆婆的话说,叫“交了大运”了,换了新衣裳鞋袜,连蓬乱的黄头发都梳齐了,跟在凌霜后面,像个小丫鬟的模样了。
凌霜嫌女孩子的衣裙累赘,给她买的都是小厮的衣裳,她也穿得有模有样的,她原本在扬州城生活过,灵活又能干,给凌霜谈生意的时候跑腿送消息,又快又好。
还学会了和码头上的小厮吵架,讨价还价,买的糯米甜糕都要比别人多几块。
就是有一样,她实在不懂自家这个主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在扬州是要做生意?还是要暂时歇脚,她不问,凌霜也不说。
阿二跟了她三天,到第三天下午,凌霜忽然带她去了扬州城几个地方,一个是漕运衙门,一个是个小巷子,里面大片民居院子,都是衙门的家属住的。
阿二不解,问道:“小姐,你要买房子吗?我们要在扬州住下来了?”
凌霜并不回答,阿二又追着她问:“老陈爷爷说教我识字,是真的吗?”
“他教不了。”
“为什么?”
“他明天不会来了。”
斗气
娴月从上次和娄二奶奶吵完后,病情又有些反复了。
楝花宴送完春后,各家都忙了起来,定亲的自然预备亲事,没定亲的也开始四处运作或者筹备来年了。
眼看着京中喜事有关的东西个个水涨船高,娄二奶奶就有点心急。
不过她最心急的还不是办婚事的东西涨价,横竖自家有铺子,有囤货。最急的还是卿云的事。
赵家自从上次楝花宴后,是彻底和娄家撕破了脸,不仅赵景在外面和人提及卿云就全是讽刺之语,连赵夫人也在夫人堆里没少说卿云的坏话。风言风语,连娄老太君都听到些许。
借着伺候早膳的功夫道“花虽好看,也要结果才行。
无心插柳虽然好,自家的青松总不能看着旱死了。”
柳树自然说的是娴月,无心插柳柳成荫,但用心培育的卿云反而落了空,岂不是可惜。
娄二奶奶本来压力就大,听了这话,更是着急,偏偏老太妃那边一点不着急,一句硬话没有,偏偏她还得小心奉承着,一点错不能犯。她是个急性子,回来的马车上就忍不住骂道:“整日云遮雾绕,一句准话没有,真当我是没办法了,逼急了我,不愁找不到别的出路。”
偏偏老太妃又不知怎么看出了她的不耐烦,有次打牌就意有所指地道:“娄二奶奶向来牌技好,有的是偷天换日的方法,哪里缺了我这一张牌就胡不了了?”
卿云反而淡然,这天走时,崔老太君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劝慰道:“你放心,太妃娘娘心里一定有安排的。”
“老太君也放心,不必担心我,我年纪轻轻,又没病没灾的,自己总有办法。
不能孝敬老太君,反而让老人家为我担心,就太不应该了。”卿云回道。
崔老太君听了自然是更加心软,回去还忍不住对老太妃道:“娘娘也冷落得卿云够了,究竟又没犯什么大错,再说了,真犯了错的还有一位呢?楝花宴上的事,不是荀文绮陷害是谁?怎么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又是看文郡主面子大?再这样下去,纵得她越发无法无天了。”
“惯子如杀子,文郡主七十的人了,不懂这道理,我们教也教不会,等着看结果就行了。”老太妃仍然淡淡的,道:“你也不用来劝,娄二奶奶不是有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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