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娟不知道厉栀在这个周末去了趟宜淮。
她对宜淮没什么好印象,之前厉栀去那边读书时她也一直都不赞同。
奈何当时厉栀的法定监护人是厉槐,即便她是厉栀的亲生母亲也没法决定自己的女儿要去哪里上学。
文秀娟和厉槐在女儿五岁的时候离了婚,但厉槐去世后还是分了一半的财产给她。文秀娟心安理得地收下了,这是他欠她的。
厉栀两年前搬来北安定居,没继续工作,帮着文秀娟打理她的美容院。
每周末,厉栀都会去文秀娟那边吃饭。
“还记得你李阿姨吗?”
饭桌上文秀娟一开口,厉栀就明白她要说什么,赶忙打断,“不记得了。”
“你李阿姨的儿子前两天刚回国,我看过照片,长得挺帅的,下周六你去见见”文秀娟自顾自说着,擅自将厉栀下周六的时间给安排好了。
“没时间。”
“那就空出时间。”
厉栀叹了口气,不知是第几次重复这句话:“妈,我不想结婚。”
自从厉槐去世后,文秀娟就开始给她安排起了相亲。
她知道厉栀在宜淮跟那个来历不明的养子不清不白,但那是在宜淮。
让厉栀来北安除了想让自己在死之前多陪陪女儿之外,还为了让她斩断与厉槐的一切。钱可以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不必算那么清,人就不行了。
文秀娟跟厉槐离婚前见过裴屿,瘦瘦小小的一个孩子,眼底的野心不加掩饰。
像年少时的厉槐,让文秀娟觉得恶心。
这种人就是毒蛇,你可怜他救了他,他不会把你当成恩人,他只会盼着你是个圣人,不求回报,任其汲取,最后还会反咬你一口,教你知道不该随意施善心。
文秀娟当年就是这样被厉槐这条毒蛇给害了,沦落到这般境地。若不是当年厉槐耍手段将厉栀带离自己身边,她何须要用病入膏肓的身躯去把女儿留在身侧。
厉栀不想结婚,其中有父母失败婚姻的因素在里头。
砸在地上的花瓶,女人的嘶吼和质问,还有关在房间里的母亲。这些充斥着厉栀的童年,造就了如今对感情淡漠的厉栀。
文秀娟是愧疚的。
就是因为愧对厉栀,才会想帮她找到良人,找到有一个能在她去世后陪着厉栀走过剩下的路的人。
她知道在世上踽踽独行是一件多困难的事,她自个儿就是这样过来的,吃过苦受过伤,所以不想让女儿重蹈覆辙。
这个人甚至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只有一点,绝不能是裴屿。
起初文秀娟还担心厉栀对他怀有真情,后来才发现厉栀这个人对感情实在是太淡漠。那夜裴屿找上门来时,她就在客厅,将厉栀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一家叁口,没有一人身上流的血是热的。
文秀娟自私,为了满足自己那点愧疚心让厉栀去相亲。
厉槐恶毒,吸干文秀娟的血不够,还要斩断一切与她有关系的人,恨不得让这世上只有自己跟她有交集才好。若不是厉栀生命力顽强打了叁次都没打掉,若不是文秀娟的身体再也不能负荷一次伤害,厉槐才不会让她来到这世上。
而厉栀,年少时还对亲情有所依恋,后来就释怀了。如今在北安陪文秀娟纯粹是不想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还为了躲开裴屿。
起因是她发现裴屿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厉栀以为裴屿跟她会是一类人。
给自己贴上一个沉湎于爱的标签以获得一种虚假的鲜活。即便是假的,也比死气沉沉要好。看,她不是冷情的怪物,她也会爱人。
直到那一天。
厉栀记不清他们是因为什么而吵架了,在一起过后吵过太多架,也分分合合了好多次。
那回分手后他们还住对门。
彼时厉栀还是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人,每天都按时上下班。裴屿也要工作,所以即使分手了每天还是会在电梯跟前遇见。
某回厉栀出差回来,被裴屿撞见了同事送她回家。
他飞奔进地下车库,从负一层坐电梯制造跟厉栀的偶遇。
仅有两人的电梯,他们之间的距离仅有半米,裴屿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古龙香水的味道,刺鼻难闻得很,大脑都在这股味道下失去了理智,冒昧的话脱口而出。
“几天不见换口味了?”
“那种戴眼镜的弱鸡男在床上能满足你吗?”
电梯门上映着两人的身影,一左一右被门缝分开。那条缝好似延伸至了现实世界里,成了道无法跨越的沟壑横亘在二人之间。
“反正比叁句话离不开那档子事的人要好。”她回道,心里却升起失落。
她在这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裴屿并不是那个能跟她依偎取暖的怪物。
一个起初对爱情嗤之以鼻的人渐渐在爱里失去自我,因为吃醋口不择言说出平常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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