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传定北侯来,朕有事要问他。”
谢逍被人领进皇帝寝殿,在内外间隔断的珠帘前停下行了礼。
静了片刻,晏惟初的声音自内传来:“今日朕召众臣议事,说到济、豫二州多地大旱,先前夏天时南方发洪涝,如今北地又闹旱灾,有人说是朕这个皇帝的错,表哥你觉得呢?真是朕的错吗?朕真是个昏君所以惹得天怒人怨吗?”
谢逍听出小皇帝言语间的愤懑和哀怨,安慰他说:“陛下何必听信那些无稽之谈,天道幽远、阴阳有时,天地自然之变本非人力所能阻。”
“是吗?”晏惟初似不确定,“可他们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所谓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朕即便什么都没做,是不是也是错的?”
谢逍不认同地说:“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也不只是陛下的天下,若陛下有错,群臣百官皆有错,将错处只归咎于陛下一人,无异推诿己身过错。”
晏惟初有些意外:“表哥说的这些是真心话吗?”
谢逍肯定道:“自然是。”
晏惟初终于笑了:“表哥,你若是当着那群酸儒们的面说这些,他们一定会跳起来指着你鼻子骂你妖言惑众。”
谢逍泰然道:“陛下说笑了,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晏惟初满意了,接着问起别的:“你在边镇时,朝廷所拨军饷被各级官员层层盘剥,这一情形是否一直存在?”
谢逍可能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斟酌道:“陛下若要问,臣只能说水至清则无鱼,只要做得不太过分的,历来如此。”
晏惟初恍然:“表哥是否想说,无论边军还是地方上的卫所,这百十年都是如此,积弊过重,已成惯例,朕若是有心追查,怕会朝堂尽空彻底无人可用?”
谢逍道:“陛下刚刚亲政,许多事情不必操之过急。”
晏惟初听着颇高兴:“表哥你这是在替朕着想吗?”
谢逍平静回话:“陛下若觉得是,那便是。”
晏惟初便又抱怨他:“你一定要跟朕这么疏离吗?你就顺着朕的话说是又如何?”
谢逍低了头,改口:“是。”
“……”晏惟初无奈,说回正事,“刘公跟朕说那些底层军户靠屯田勉强能自给自足,事实是否如此?”
谢逍眼中神色沉了些,答:“仅仅是勉强。”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