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卢英时,卢英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样别这样……”
岂有此理想我裴氏儿郎出将入相竟然受这一个奴婢的气真是岂有此理礼崩乐坏……还有没有天理了!裴洄气得跺脚,阴沉地吼了两声,卢英时为了让他消气,“你跟红线打一架,你要是能打过她,另说。”
“什么我会打不过……”
“你知道咱们那天为什么没跟柳度碰上吗?”卢英时附耳道。
“为什么啊?”裴洄不知道卢英时的全部计划自然是一头雾水。
卢英时指了指红线,这深藏不露的怪力少女正蹲在地上,抬起头,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死死盯着裴洄,头两侧的发髻还垂下飘摇的红绳,一身的石榴裙看起来娇俏可爱,可那手却按着膝盖,指关节按得发白,青筋浮现。
裴洄咽了口唾沫,那一瞬间察觉危险的本能让他明白了一切,比他领悟经书还快。
韦训蹭完饭蹭完辅导,无意间告诉温兰殊一些事儿,“哎,不好意思叨扰了。温少卿,我叔今天因为朝会,回家后气得摔砚台,那紫石砚啪叽一声就掉地上了,把叔母的秘色瓷砸碎了,俩人打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我就出来避避风头。那个,咱们过晌午还有别的事儿吗,比如出去逛逛什么的。”
韦训的叔叔就是大理寺少卿,亦即当庭指出温兰殊出现在牢狱的韦曜。这人是独孤逸群的下属,资历尚浅,站队与否没什么影响,也因此不那么敏锐,有话直说,被独孤逸群摆了一道。
温兰殊眼神飘忽,萧遥一下子就看了出来,拉扯着他的袖子。
“因为什么吵啊。”裴洄问,“我家大人还没说呢,我娘只会说小孩别管,读书最重要,等我考进士再说呢。”
“嗨,官场上的事儿,说是昨儿大理寺有人劫狱,是多年前消失的女英阁阁主朝华。邪门,也太邪门了。”
温兰殊、卢英时、萧遥、红线、裴洄纷纷感叹:“是啊,太邪门了。”
韦训不明就里也不敢胡咧咧,于是缠着温兰殊,“那个,温少卿,你要不下午带着我们出去走走吧,比如打马去那什么什么坊,喝点小酒……”
萧遥反应奇快,提溜着韦训的领子,就像揪猫的后颈皮,把这孩子拉到一边,离温兰殊远远的,摆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小小年纪不学好,你那成绩我都不稀得说你。阿洄,你说你在家的时候,能去那什么什么坊吗?能喝酒吗?”
裴洄拨浪鼓似的摇头。
“你还想提高成绩吗,想成为家里的骄傲吗,想和阿洄一样拿甲上吗?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可是我不用吃苦呀。”韦训眨巴着眼,眼珠子里是清澈的愚蠢,“我只要粗通经书就可以了呀,崇文馆不卡这个的。而且我是京兆韦氏,我爹四品,我能……”
萧遥一脸黑线,而后激情澎湃、侃侃而谈,“都像你们这样,我们大周怎么办呢?你看看这位温公子,学富五车,天下才华一石,他独占二十斗,你们倒扣十斗。即便如此,他还是勤勤恳恳上朝理政关心国事一心为国,这才是士人的表率,家族好又如何,你能靠着家里过一辈子吗?那也太无能了!要被谴责的!要做亡国奴的!”
裴洄、卢英时、韦训:“……”
红线默默鼓起了掌,虽然之前看这人很不顺眼,但是现在嘛,说话还蛮好听的。
她转眼看去,温兰殊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背叛
萧遥才不愿意到嘴边的肉跑了, 他让卢英时带着裴洄和韦训一起去玩,倒是给自己和温兰殊留足了时间。二人打马游街,萧遥提议要去大慈恩寺。
大慈恩寺在曲江旁, 不过这个时节的曲江没什么好看的花,牡丹和芍药都谢了,也就只有几缸睡莲硕果仅存。其中的红莲最是有名, 小小一朵莲花躺在圆叶中央, 随风起伏微晃, 与周围钟磬音相映成趣。
温兰殊上次来身旁的人还是独孤逸群。那时候他十八独孤逸群二十一, 在曲江宴被选做探花使,要在曲江周围找到牡丹和芍药,找不到会罚酒。但是他们那天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还是人不对, 找了一路都没找到, 顺着曲江来到大慈恩寺,也没找到合眼缘的牡丹花。
大周喜爱牡丹,由此产生了很多品种,以紫色重瓣的最为华贵, 因为紫色是三品以上官员官服的颜色,至于重瓣的花状, 则需要一代代培育, 这就涉及到了温兰殊不懂的领域。至少京师没陷落的时候, 贵人家中价值千金的牡丹花比比皆是, 他们还给那些牡丹起了名。
盛世的凋落有时候就如同花一样, 现在牡丹花更难找了。萧遥拉着温兰殊的手, 二人先是进了山门, 遇见一列僧人双手合十, 只好驻足下来回礼。
忽然其中一个僧人喊住了温兰殊, “你是五年前来大慈恩寺的那位施主吗?”
温兰殊回过头来,“对,怎么了?”
“我记得当时您身边并不是这位郎君。”这僧人记性还怪好的,“之前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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