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
&esp;&esp;他知道沈游川误会了。可他从没有见过他盛怒的样子,当对方冰冷的眼睛望过来时,他有一瞬间被惊到了,然后心底迅速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满。
&esp;&esp;那情绪让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幼年的自己站在幼儿园门口,看着小朋友们一个又一个地被接走。
&esp;&esp;他们都欢笑着被父母抱起来,或是被牵起小手快活地离开,只有他孤零零地待在原地,听着肚子为哄他唱起的歌,望着遥远的天边渐渐暗下去。
&esp;&esp;等到回过神来,沈游川已经离开了,根本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esp;&esp;难道在他心中,自己就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吗?
&esp;&esp;宴凉舟抿了抿唇。
&esp;&esp;“我的天!小舟,你在干什么?”宴乐逸大惊失色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不是说要来花园看无尽夏吗?怎么还打起人来了?”
&esp;&esp;“只有这个是我……”宴凉舟刚想下意识地解释,就反应过来,“没错,两个都是我打的。”
&esp;&esp;还是不要把那人牵扯进来,以免后续有人找他麻烦。
&esp;&esp;“哎呦我的祖宗,你说你……”宴乐逸十分头疼。
&esp;&esp;他先观察了一下宴凉舟身边仰面的这个,又满脸嫌弃地用脚尖把那边脸朝下的那个翻过来瞅了瞅:“原来是这两个没品的孬货。他俩怎么惹到你了?”
&esp;&esp;宴凉舟胸口发胀,不想说话。
&esp;&esp;“算了……打就打了。怪我,明知道你不舒服,还非得拉你出门应酬。你现在应该也没什么兴致了,走!我们回家去。”
&esp;&esp;宴凉舟垂下眼,他并不怪宴乐逸。因为他知道表哥是好心,希望他能多出来散心,更多地结识人脉,了解自己的产业,以免被人蒙蔽。他只是,心底现在有种扎扎的情绪。
&esp;&esp;宴乐逸拥着宴凉舟的肩膀往外走,然后发现了问题:“诶?你轮椅呢?倒的这个破烂玩意儿不是你的吧?”
&esp;&esp;“今天出门的时候忠叔特意和我交代你腿疼走不了路,你等着,我再给你找一个去。”
&esp;&esp;“不用了。”宴凉舟绷紧唇角,“这会儿不疼了,走吧。”
&esp;&esp;宴乐逸转头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突然乐了:“不就是个轮椅吗?丢了哥再给你买个新的!至于气得又是打人又是委屈巴巴的吗?”
&esp;&esp;“委屈?”宴凉舟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esp;&esp;“可不是吗?”宴乐逸啧啧摇着头,“瞧你这小脸儿,委屈得嘴巴都抿进去啦!”
&esp;&esp;原来,这是委屈吗?
&esp;&esp;宴凉舟怔怔地看着轮椅离开的方向,垂下眼,沉默不语。
&esp;&esp;等他回到家,看见忠叔抱了一个精美的大花瓶进来,里面插满了大朵蓝色的无尽夏。
&esp;&esp;“说是少爷你被扰了兴致,乐逸少爷特意送来的。”忠叔满脸疼爱地给宴凉舟递上牛奶,“别为那些不值当的人气着自己,喝了牛奶早些睡吧。”
&esp;&esp;宴凉舟一口饮尽牛奶,洗漱完上|床。
&esp;&esp;他躺进被子里,转头看向旁边柜子上仿佛散发着幽幽光芒的花团,心底的那根小刺又开始扎他了。
&esp;&esp;宴凉舟猛地翻过身,用被子蒙住头,不想再看。
&esp;&esp;明明在前世,他们关于无尽夏的记忆,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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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是他与沈医生相识的第三日。
&esp;&esp;他几乎是有些惊慌失措地告诉对方,那束兰花被误丢了出去。
&esp;&esp;“真是令人遗憾的消息。”沈医生沉默了片刻,“美好的事物总是脆弱,有时一个阴差阳错,就会永远错失时机。”
&esp;&esp;“美是遗憾。人的一生都在面临遗憾与失去的课题,与之对抗,与自己和解。”对方似乎拿起什么柔软的织物,窸窸窣窣地摆弄着。
&esp;&esp;“或许,我应该劝宴先生放下它,往前看。”宴凉舟感觉到对方渐渐走到病床前,“但人总是需要留下点什么,才能稍稍补足心中的缺憾。”
&esp;&esp;对方翻开了他的手掌。
&esp;&esp;紧接着,宴凉舟感到手中一轻,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入了他的手心。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辨别。
&esp;&esp;是一朵用手帕叠出来的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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