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和陷入僵局,乔蘅传信给清风驿,叫众人先按兵不动,她则向徐家下了帖子,邀请徐氏的长公子前往凤鸣观一叙。
徐氏的长公子徐植,是乔蘅最敬重的长兄。昔年在燕郡,她与母亲遭人排挤,若非大伯母和长兄,恐怕在本家,她们母女就被逼死了。
也是因此,他们一家到了江都,与徐家断交,却还是与大伯母和长兄常有来往。
乔蘅坐在亭中,思绪飘得有些远。
“小妹。”穿着深色袍子,剑眉星目的男人站在亭外,唤了一声。
乔蘅回头,浅笑起来,“长兄。”
之前的那场宫宴,乔蘅并未在宴上看见徐植,后一打听才知,长兄的夫人临盆,长兄不放心,便没有赴宴。
“嫂嫂身体可好?”
提及妻子,徐植的神情都柔和不少,“一切都好,你的小侄女也好,就是爱哭闹。”
“爱哭闹说明有精力,身体好什么都好。大伯母近来如何?”
“母亲在庄子上,也一切都好。”
“庄子上?”
徐植点头,“母亲与父亲和离了。”
乔蘅倒也不吃惊,当年乔氏的事情闹成那个样子,大伯母怕是早就对丈夫和徐氏失望了。
“如今她一个人,十分清闲,就昨日还写信来叫我来看看你。”
乔蘅笑起来,“没想到是我给长兄先下了帖子。”
“说起凤鸣观,倒是叫我想起幼时的事。在燕郡的时候,祖父曾请玄都真人为我们这些小辈相面。”徐植呷了一口茶。
“我记得,真人说长兄日后仕途通达,必有一番大作为。”
茶水蒸腾的水汽横亘在两人间,兄妹的面容在彼此眼中模糊不清。
“其余的弟弟妹妹,真人只说了身体康健、夫妻和顺之类的话。”
徐植的话停住,许久才接上,“唯独小妹你,真人说‘富贵无极’。”
乔蘅呵呵笑了两声,“说来还要感谢长兄,不然小妹哪有机会让真人为我相面。”
她和母亲那时已经是被变相软禁了,若非长兄提及,当时作为家主的祖父又碍于面子,她是出不来的。
玄都真人见到乔蘅只留下这四个字,祖父继续追问,真人便不愿多说了。
因为这四个字,徐家也有犹豫过对她与母亲的处置。
但一个女儿的富贵,无非只有婚事一途,比起整个徐氏的安危,还是不值一提。
“我过去一直以为真人的意思是小妹未来的夫婿是人中龙凤,如今看,这四个字与婚事竟是没有关系。”
“富贵无极”是说乔蘅自己,而非作为附庸。
茶水渐冷,雾气散去。
“小妹此行返乡,究竟是为了什么?”
褪去兄妹情谊下的短暂温情,作为下一任无二之选的徐氏家主,徐植锋利的目光直直迎上乔蘅。
“长兄觉得南楚气数几何?”
徐植大惊,“你怎么敢在外头说这个?!”
乔蘅并没有理会他的慌乱,凑近,咬着牙一字一顿,“南楚,气数将尽。”
“我见长兄,并非为了叙旧,如今陆氏、朱氏都已心向北周,长兄并非迂腐之人,难道真要为这样一个昏君殉节,搭上徐氏几百口的人命吗?”
徐植眉头紧皱,低下头权衡。
“乔少卿有多少把握?”
乔蘅知他已有定夺,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若得徐氏相助,有八成胜算。”
徐植呼出一口气,“需要我做什么?”
离开凤鸣观,观前有个年幼的姑娘在洒扫,乔蘅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观中的女道见状便解释,“那个孩子是陆氏捡到的弃婴,被送来修道的。”
乔蘅收回视线,“这样啊,她叫什么?”
“入了凤鸣观,已无红尘姓名,娘子可叫她栖霞。”
乔蘅转头对轻纱耳语两句,把买的一些零嘴送给了那个小姑娘。
年幼的姑娘摆手不愿接。
“我见栖霞便觉有缘,让她收下吧。”
女道士不敢违背乔蘅的意思,过去同栖霞说了几句话,小姑娘瘦下来零嘴,在她面前行礼道谢。
乔蘅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与轻纱一同离开了凤鸣观。
回到府邸中,乔蘅将消息传出去,局已部署完,只待收网了。
轻纱为她卸下钗环,服侍她歇下。
许是今日同徐植说了许多话的缘故,梦中竟是幼时的景象。
母亲将她搂在怀里,外头的仆妇杂役说是照顾实是监视。
风尘仆仆的父亲推门奔来,带着她们离开了那里。
母亲用厚厚的兔绒披风裹着她,一家人坐着马车,一路南下。父亲拥着她与母亲,说:“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周遭景象变化,江都庭院,父亲牵着年幼的姜俞,笑着同她说,“姮儿,这是你义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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