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未饮刀…成一快,终惭…。”女孩的气息越来越弱。
塞纳河的浪声化作千万人在窃窃私语,那私语在鲍思平耳中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重复着“懦夫”“叛徒”“连个女人都治不住”…
男人面色由红转青,他将俞琬一把掼在舱壁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女孩嘴唇也发起绀紫,已然发不出声音来了。
在一旁的日本保镖影佐修身皱起眉来,他听不懂中文,也不知这两人为何爆发争吵,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支那高官在失控。
而失控,往往意味着麻烦。
这毕竟是在欧洲,他来之前就看过军部资料,这支那女人的叔叔是个在法国颇有势力的瑞士人,男友更是纳粹党卫军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他清晰记得今天下午,那张挂着特殊牌照的轿车像头傲慢的黑豹嚣张冲破关卡,一个甩尾停到卢浮宫前。那高大金发军官皮靴踏地的声响,蓝眼睛扫过来的冷意,让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身为男人,他读得懂那眼神里的威胁:谁敢动她一根头发,他就敢掀翻整个巴黎。
况且,她和那盖世太保负责人也似是认识。
在德国人的地盘,大日本帝国自己的外交官在纳粹高官面前都必须陪笑伏低,无论出于何种理由,这支那傀儡都不能于此时此地杀人。
何况,伊藤将军的死在德国本就闹得不太好看,这时这支那人更不能再给帝国添难堪。
“鲍先生,请注意言行,这是外国地界。”他低声喝道。
鲍思平像是对日语有着天生的服从性似的,掐着俞琬脖子的手果然松开来。
他视线在影佐和俞琬之间逡巡,最后还是悻悻落在女孩身上,活像条被主人训斥的恶犬,牙还龇着,爪子却乖乖收了回去。
鲍思平清楚,这些被特高课派来的“保镖”,名义上是护卫,实则每时每刻都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俞琬靠在墙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才恢复了些意识。
她看向窗外,游船转过河弯,巴黎圣母院标志性双塔撞入眼帘,尖拱直刺云层,玫瑰窗流淌着斑斓的光,仿佛千万只窥视着这艘船的眼睛。
咚——
远处传来第一声钟鸣,沉重又悠长,俞琬恍惚看见雨果笔下的敲钟人,而今夜,这丧钟又将为谁而鸣?
第二声钟鸣接踵而至,声浪震得舷窗玻璃都嗡嗡作响,鲍思平被搅得心烦意乱,那句“影佐少尉,这女人”刚挤出一半,就被钟声彻底淹没了。
就在这时,整艘游船突然剧烈一震。
“轰!”
爆炸声从船尾炸开,火光照亮了半个河面,紧接着又是两声闷响,船头和船舱中部同时遭到撞击,整艘游船像被巨兽咬住般摇起来,四周响起凌乱枪声。
影佐修身拔出枪来,作为特高课精心培养的杀人机器,他身体比思维更快做出反应,透过浓烟,他锁定船舷处一个无人把守的缺口,那距离鲍思平最近,却恰好是安保死角。
第一步,他瞥见舷窗外子弹迸溅出的火星,第二步,后背突然发凉,多年刀头舐血的直觉让他准备拧身。
砰!砰!砰!
叁声枪响连成一线,前两枪失准,可最后一枪噗地命中男人后脑。
温热血雾绽开,影佐重重栽倒在地,他至死都没能看清那个从浓烟中现身的杀手,或者说,他根本不会想到,开枪的竟是背后他压根不放在眼里的娇小女人。
严格意义来说,这是个差劲儿的射击,俞琬小手还在发抖,虎口被后坐力震得生疼。但好在运气这次终站在了女孩这边——第叁发出膛时,游船恰好倾斜,阴差阳错地修正了弹道。
鲍思平还未及回神,太阳穴忽而传来金属触感,还在冒烟的枪管抵住皮肤,烫得他整个人一抖,而拿枪的人,是刚还被他死死扼着喉咙的女孩。
“这不可能!”
日方告知过他,所有登船的人都该经过搜身,而塞纳河今夜只有他们一艘游船可以通行,这女人怎么突然有了枪,而在外发动袭击的人又是从何而来?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负责他安保的盖世太保头子免去了她的搜身。
而借着爆炸的火光,鲍思平终于看清舷窗外的黑影,那根本不是游船,而是清淤筏。
悔恨一时间像毒液漫上心头来,如果刚才没有被这女人气得失了理智,如果没浪费那时间扯什么“曲线救国”,如果他一开始就命令影佐把她捆起来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安保们都在甲板上,男人却半个字都不敢喊,因为方才掐她脖子时,他就知道面前这女人不怕死,惹急了她,她只会拉着他同归于尽。
外间已然是一片火海,子弹呼啸穿梭,没有人注意到舱内的异变,保镖们无暇他顾,也根本不会想到他们的同僚已成一具尸体,而那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翻译小姐正是杀手。
“你饶了我一命,我、我什么都答应你。”鲍思平双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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