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将眼前白绸取下?”
那声音平静了些许,侠士却无法辨出喜怒,只感到了透骨的冷:“是因为…不想再见到我吗?”
侠士心跳骤停,无声地摇着头,但依旧不愿对杨逸飞作出回应,继续以沉默对抗。世间万物运行似乎停滞,直至庭中传来一声凄厉剑鸣,还有盛着酒液的瓷坛破碎的清响。
“昏迷中,你还说不要为你而哭。此事,你可知晓?”
“你又是,在对谁说话?”
剑光如风雷纵横,撞开侠士面前的门扉。侠士本就躲在门后,这一击竟是将他震倒在地,颇为狼狈地挣扎爬起时,眼前的白绸无声滑落。他睁大眼睛,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虽许久未见却如金石雕凿般刻骨铭心的身影,弯下腰来将那片白绸拾起,紧紧攥在手心。
“我可以为天下人而哭,为何不能独为你而哭?!”
玉立俊拔的青年醉了,一阵低沉嘶哑的笑声过后仰手一挥将手中白绸抛向高空,迎着同样如玉霏屑的月光,以一道蕴蓄了沉重神思的剑气将绸带割得四分五裂。
“我笑过康雪烛之痴,可未曾想……我竟也如此……”
侠士感觉自己的心跳从静止到疯狂跳动几乎破开胸腔,受碍的视觉让他其余五感极度敏锐,尖刻锋利得像把他的身躯用无形丝线捆缚固定,一张一弛都牵动着他内心深处的悲喜哀愁。而后那个身影俯下,缓缓贴近侠士覆满茫然的面容,用带着热意的双手捏紧了他的双肩,在侠士因痛楚哀哀出声时,以温柔的唇舌将未出口的话语堵在了齿列之间。
这是一个载着薄怒和悲愁的亲吻,侠士头脑空白,任凭杨逸飞将这个吻逐渐加深,直到口腔中最后一丝空气被抽出,他的身躯微微抽搐起来后,杨逸飞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这爿被蹂躏得泛起艳粉的唇瓣。侠士的双瞳睁得极大,却依然看不清楚面前人似喜似悲的神色,只得怯生生地顺着那峭然的颌线,用手指去浅触那弯紧绷的月眉。杨逸飞任凭侠士抚过他的眉梢,等那他因无措而停止后用手掌覆了上去,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扣握在自己掌心。
“瞿塘峡那晚,你曾许过我。”
他尚年轻,层层堆云的衣襟中氤氲着馥郁沉水的同时,还倦着新桃的清氛。也正是这温润的香气,让侠士意识到白日曾共处一室的不速之客,就是面前之人。如今二人距离极近,侠士觉得自己仿佛被笼罩在杨逸飞的气息之中,颈间耳后渐渐泛起红霞,连辩解的声音都软了下去。
“……可那是、那是……”
侠士本想说,“可那是情事中的呓语,不能当真”。但刚刚那个吻的热度还留在他的唇梢,还有青年落在他脸颊上那避无可避的炽热眼神,让他话语颤抖连不成字句。只听得一声悠长的叹息,青年将侠士整个身躯横抱起来放回榻上,在侠士拽着他的衣襟蜷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时候,轻笑了起来:
“我万分庆幸你收下了那枚铜镜,若是没有它,你我怕是再难相见了。”
不同于杨逸飞故作轻松的语气,侠士紧拽着他衣襟的手却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动摇和失而复得的后怕。侠士忍不住倾身抱紧了青年,以笨拙的方式安慰着他。难得见侠士如此主动的回应,杨逸飞在惊讶后从善如流地将侠士回抱得更紧,唇舌擦过他通红的耳廓时低声吟道:
“愿为双青鸟,共舒明镜前……”
侠士此时头脑一片乱麻。一方面他已经不忍再拒绝青年的情意,一方面他又真心实意地担忧着青年未来可能面临的刁难与困境,思至此处他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极小声地提醒:
“若…若是公子父母知晓此事……”
杨逸飞听到侠士从刚才陌生的“杨门主”改口成了熟稔的“公子”,内心欢欣的同时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俯下身亲吻侠士有些瑟缩的眉眼,双唇轻声啜语:
“我早已和父母坦白过我心悦你这件事。以及……不必再唤公子,唤我逸飞就好。”
听了这话,侠士心头酸楚,待他的唇划过自己的唇瓣时青涩主动地纠缠了起来。迷蒙中侠士甚至尝到了他唇舌间醇厚酒液的余郁,待二人分开后尽皆耳酣面热,侠士赧然中絮絮低语:
“我也……心悦你……”
侠士在将真心说出口时,每个字都咬音许久,带着尾调的颤抖如同扑簌振翅的蝶,在春日暖阳中落下一片晶莹闪亮的光屑。杨逸飞心中满是温和疼惜,却又因为这迟来的回应装作恼怒的模样,故意贴近侠士耳畔恶劣地咬了咬他殷红的耳垂。
侠士见杨逸飞这般自是以为他生了气,一脸讨好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脸颊。杨逸飞本就情动,被侠士如此大胆的动作激得低喘一声,眼神暧昧且危险,手指从他的喉结处沿着锁骨缓缓向下,隔着单薄的衣袍去探他愈发激烈的心跳。侠士咬了唇没有抗拒,眸中浅浅泛起泪光,驯顺地牵起他的手移至腰间松弛的衣带处,脸庞沾染了霞粉欲色,作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来。
此刻,轮到杨逸飞头脑中的理智之弦崩断了。侠士虽然懵懂于情事,但如今的所作所为却勾人心魄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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