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斯利欺负你了?”
我不知道希格雯从哪听说的这种事。但也不需要多想,这里的人比蒸汽鸟报的记者还要敏锐,叽叽喳喳的,话语就从某只张合嘴中嚼成他人口水,最终变成人尽皆知却也面目全非的真相。
——但我也确实没想到会传得这么远。
“他没欺负我,”我觉得这该解释一下,所以讲得认真,“是我不对。”
希格雯顿了动作:“这样啊。”
我也说不清哪里不对,总之是做了错的事,以至于这几天要躲着莱欧斯利走。不做爱的日子也没有多难熬,我有时候洗澡的时候要看自己的身体,这一年似乎长高了些,身体曲线起伏有了微妙变化,肉欲好像就被这些简单的东西勾勒,变成不清不楚的模样。
于是我会在晚上梦到他。
“我只是觉得,好像不是很了解他。”
真奇怪,心里话难以对亲密的人讲出口,却对陌生人倾诉得容易。我看着希格雯,话语被陷入回忆的思绪绊得磕巴:“我完全不了解他。”
是。我不了解他的过去,不了解他为什么这般性格,不了解他同我做爱的原因。
那些曾经被刻意避开的秘密,如今又砸下来,横在眼前成了不得不面对的事。
希格雯到我身边坐下来。
“我第一次见到莱欧斯利的时候,他还很小——”
“等等等等!”
我头皮发麻,急忙打断了她:“跟我说这些没关系吗?”
莱欧斯利从来没有提及的过去,希格雯就这样轻易地说出来。
莫名的荒诞感笼在心头,让心跳都快了几分。
“我不介意哦。”希格雯眨眨眼。
“因为大家都知道?”
“唔,”她轻皱眉头,颇为认真地思考起来,“其他人的话我也不清楚,但你是第一个听我讲这些的人类、啊,美露莘的话也不知道哦,毕竟她们不感兴趣。”
我瞠目结舌。难以理解她这样好心的原因,单单出于善良?无论我怎样胡思乱想,希格雯还是讲了下去,用细细的嗓音,和平淡的腔调。
“他那时候还很小,十三四岁,”她眨眨眼,“比你还要小,安。”
我随着她的话语想象起来,抬手比划:“这么高?”
“要再高些,”希格雯带了些笑,“比我高,那时候我需要抬头看他。”
我把手放下,安静听她讲。
“他不是很喜欢被人碰,看护们没办法包扎伤口,就来找我帮忙。不听话的患者我见得多,也有自己的办法能教他们安静下来。”
可我还没来得及教训谁,莱欧斯利先说话了。”
他说,‘酒精,我需要这个’。”
希格雯讲得平淡,没有刻意去模仿谁的腔调,或许当时年幼的莱欧斯利便讲得这般平淡。任谁看过了离别、死亡之后,都难以再背负着过量的伤痛对一道伤口抱怨,哪怕在流血,可能是麻木了,也可能是明白受伤不过生活的一种手段。
“看护就给他找了瓶酒,你猜他拿到后说什么?”
希格雯撑着脸看我,红色的眸子剔透,见到我摇头的动作后慢慢弯起。
“他说,‘普纳瑟斯,饮用酒中的劣等货。’”
大家都笑了,说小孩子没尝过酒,不如尝尝看,喝醉了就不痛的。”
“他喝了吗?”我问。
“没有哦,”希格雯摇摇头,“他说不喜欢喝酒,更喜欢喝茶。”
我下意识想象起来。或许莱欧斯利那时坐在和我相同的位置,这张病床上,旁边人都在笑。他那时还没锻炼出有力的臂膀,混在人群中间,没有现在游刃有余的姿态,嘴角扯平,静静看手里那瓶没办法消毒还难喝的酒水。
美露莘的脸上难得表现出些困惑的神情:“对我来说酒和茶只是功效不同,茶也没有止痛的效用。”
“我也不清楚。”
茶和酒在我这都算不上必要或是好喝的物资,枫达稳定第一。
“可能喝茶比较清醒吧。”我猜测。
清醒得晚上睡不着觉。
在梅洛彼得堡内,犯人的住处也有自己的规则。有钱的就住得好些,穷的没势力的就住得烂些,好与烂也没太大分别,都要发潮滴水。莱欧斯利的休息室介于这之间,不好不坏,去哪都要耗上几分钟。可他着实是个名望大的人,以至于周围的隔间反倒悄悄升了许多特许券的价格。
我不想为一个睡觉的地方花太多精力,幸好休息室前是公共区域,等人也不需要消费特许券。坏处是这不是什么无人区,来来往往的人落下视线隐秘又饱含各样猜测,我懒得抬眼打量他们,更不想记住都有谁。腿站久了有些发酸,不太想弄脏衣服,我就蹲在门口前等他。
仔细算下来,我和莱欧斯利大概有一周没见面了,可那张记忆中的面容回想起来仍旧清晰,各样的——皱着眉头的,忍着情欲发红的,还有笑着的。
他笑的时候会弯起眼睛,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