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时间忽然过去五十年,谢云流怎么可能不想知道这些年里都发生了什么?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师父师弟放弃他、走投无路奔赴东瀛上,岂料一觉醒来师弟竟出现在身边,他惊怒之下与对方大打出手,还……
所以这五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又是如何回返中原的?
还有,他与忘生——如今究竟是什么关系?
师父那封信上所留词句堪称直白浅显,但越是如此,谢云流越觉心神恍惚,难以置信。因此当李忘生以这些年的境遇为饵,询问他是否感兴趣时,谢云流不得不承认,他很感兴趣。
“但我又如何得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一边同李忘生走回舱室所在方向,谢云流一边嘴硬道:“若你骗我,如今我也无从得知。”
“师兄当然可以选择不信。”李忘生微侧过头看向他,温和浅笑,“全当故事听听便可。”
“我也可以讲讲。”当了很久透明人的莫铭忽然开口:“宗主如果好奇……”
“小友可稍后……”
“不必。”
李忘生与谢云流几乎同时开口,一个委婉谢绝,一个拒绝的干脆利落。闻言李忘生看了眼师兄,嘴角微扬,向着莫铭点了点头,将后半句补全:
“……再说不迟。”
莫铭:“……”
他对上自家宗主犀利的目光,举起双手乖觉后退,“那……两位有事可以喊我,我就住在左手边那间大客舱里。”
谢云流满意的收回视线,当先一步拉开舱门,和李忘生一同回了属于他们的那间舱室。
“师兄当真不想先听听那位小友的讲述?”
进门之后,李忘生抬手解下略显厚重的鹤氅,将之挂在舱壁上,见谢云流关门关的干脆利落,不由挑眉。
“你想让他进来?”谢云流抬眼扫向仍隐约可见濡湿痕迹的被褥,“你确定?”
李忘生沉默了一瞬,知趣地改口:“那师兄如有疑问,事后可向他询问。”
“再说吧!”谢云流对此不置可否,看着李忘生走到床榻边将吕祖的信折叠起来放入包裹内,而后自然上榻盘坐,一时踌躇左顾右盼,眉头微皱:
这船舱也太简陋了些,怎地连个木凳之类都没有?
另一边李忘生已盘膝坐好,抬眼瞧见谢云流靠着舱壁打量船舱中布置,略一思索便猜到他心中顾虑,轻咳一声道:“师兄不来榻上稍歇吗?”
谢云流纹丝不动的靠在舱壁上,只抬了抬下颌:“你坐便是,不必管我。如若难过,可先调息片刻,那些旧事不急于一时。”
“些许小事,无妨。”李忘生双眸微弯,对他这委婉的关心很是受用,“倒是师兄的伤……”
“行了,你都没事,我又能有什么事?”谢云流不耐烦的换了个姿势,“不想调息就说,我倒要看看这些年你长进了多少,又……”
“又”什么他没说出口,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李忘生这些年来早习惯了他的恶言相向,并不以为忤,甚至还觉得眼前略有些别扭的师兄颇有些——心软。
尚未经过那数十年漂泊生涯的师兄,还未被磋磨成剑魔的沧桑模样,尽管恶声恶气,心却还是软得很。
思及此,李忘生心中微暖,略一斟酌后,才道:“先前师兄去船尾楼时,忘生询问了那位莫小友,得知忘生记忆亦有瑕,所悉过往距今也是十年前的往事了。”
闻言谢云流目光一动:“你也忘了?”
“莫小友说,我们之前与人一战,被对方内力所侵,自那之后便出现记忆错乱之状,时好时坏,所以师兄不必忧心,想来失忆只是暂时,假以时日便能尽数想起。”
“什么古怪力量,这么邪门!”
而且为何他忘记了那么多,师弟却只忘了十年?莫非他这些年疏于修炼,竟退步至此?
心底有些微妙的不是滋味,谢云流暗自嘀咕着凝神感应内腑状况,他先前便隐隐察觉自己内力有瑕,只道是逃亡时的损耗尚未修养回来,又因李忘生突然出现心神大乱,并未多探,此刻才发现他如今体内经脉开阔,筋骨强健远胜认知,只是内力亏空,所余有限,才未察觉自己早已今非昔比。
见谢云流沉默下来,李忘生也贴心的缄默片刻,待他自行消化后才询问道:“十年前诸般往事,忘生虽然所知有限,亦可将亲身经历种种尽数告知。师兄想先听何时?”
谢云流双眸微眯:“我在意的是什么,你会不知?何必明知故问。”
“……师兄说的是。”李忘生无声叹了口气,才从最初、也是最让谢云流耿耿于怀的误会说起。
那段往事,这些年里李忘生曾无数次覆去翻来,反复回想。但宫中一役之前,他不知师兄对他生了误会,只想化解师兄与师父之间因错听引发的种种,请师兄回山,却不想变起仓促,不但没能开解团圆,反而……
如今没有旁人在场,李忘生终于能将当年之事巨细靡遗、娓娓道来。他讲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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