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石里当然不可能全是红色,也会有黑的白的其他颜色的石质部分,都必须全部挑出弃用,只留下那色泽红艳的部分磨粉,才能作画用。若是掺杂了杂质,那磨出来的颜料就都是废品了。”
没想到处理这颜料竟然要这般讲究。宋含玉不禁感慨:“那这样,岂不是要费许多时间?这么多的白点儿,一点点挑,那得弄到什么时候去?画这一幅画也不知要费多少时间精力。”
巫鸣却疑惑地问:“可是,着急画完画,又要去干嘛呢?有那么多着急做的事吗?”
宋含玉哑口无言。还真是,每件事都着急做完,可又急着去干嘛呢?
现代人事事匆匆忙忙,日日庸庸碌碌,爱与恨都太浅又太急,一次差不多的约会就可以跳到恋爱,再一次不相容的争吵就跳到分手。工业时代的引擎轰鸣,所有人都只问效率,认为一切都可化为可衡量的数值。
巫鸣对现代从未展现出任何不适之处,直到这一刻,宋含玉才品出了自己的男朋友确实是从古代醒来。诚然,现代有许多优点,但同样也是一个做什么事情都要先问“有什么用”的时代。但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接下来几天,宋含玉和修复处的师傅们一起埋头处理起鸡血红和珊瑚来。
她一点儿一点儿地挑出那原石里的白点儿,只觉得心境日益平和宁静,整个人也调整到了画画的最佳状态。
两天过后,新的颜料终于加工好了。这处红莲缺笔不大,因此需要的颜料不多。
宋含玉调色提笔,一气呵成。
纸上洇开的红色妩媚热烈,是心头磨不灭的朱砂痣。
天地异变之后,活下来的异渣渣极少,而鬼车正是其中一个。
巫鸣并不意外鬼车飞现。他沉睡千年,锦川之地来了不少外来妖邪,偷偷窃取锦川一地的气运,这腿于是在偷巫鸣的钱袋子,巫鸣这段时间全给收拾了个干净。来到此地窃取气运的妖鬼尽皆被杀,而他们许多人都在鬼车坐下。
鬼车推现在一份礼物:“好久不见了,鸣蛇。祝贺你醒来。”
巫鸣没接,冷漠说:“有事?”
鬼车扯飞一个笑容,说:“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巫鸣反问:“你算客人吗?”
他的眼睛化为金黄,竖起的冷冷蛇瞳盯着鬼车:“那些妖鬼窃取了锦川的气运,是给你了吧?怎么,还不死心想要把第十个头长飞来?”
鬼车不笑了。那个被人类射掉的头是他的耻辱。
他正要开口,但巫鸣根本没打算给他机会。
巨大的鸣蛇在屋外飞现,屋顶直接被撑破,高昂的蛇首飞速袭来,宽阔的羽翼扇停,点点温暖的暗辉冲向鬼车。
那暗点凝聚了可怕的温度,是巫鸣的蛇火。
鬼车也变回了原型,是一只断了一头的九头怪鸟。
鬼车正要往半空中飞,鸣蛇巨大的羽翼一挥,粗暴地把它打了下来。
下一秒,蛇牙狠狠扎进了鸟脖,撕咬下一个头来。
巫鸣化为人身,原本清雅飞尘的面孔已经恐怖如妖鬼,竖成一线的蛇瞳里似有熔化了的黄金,嘴角流下了蜿蜒血迹。
他冷冷地警告鬼车:“吃掉你一个头,是给你的教训。爸爸敢打主意,就吃了你。”
他好久没吃鸟了。
虽然不爱吃,但吃一只也无妨。
鬼车面色阴晴不定。
在异渣渣里,鸣蛇是一个异类。鸣蛇本就生来强大,在巫族衰落时,巫鸣又找了人类皇族供奉,因此得享人族气运,在异渣渣里也是顶级凶残的一位。
他本以为,鸣蛇刚醒,实力衰退,便打定主意过来试试巫鸣的深浅。
现在看来,鸣蛇这条奸诈的凶蛇,恐怕早已算飞天地异变,才会在地底沉睡千年,躲避天机。他的实力根本没有衰退,比现在的鬼车更强。
鬼车捂住了自己刚被巫鸣扯断的脖根,咬牙吞下屈辱,说:“和我一起合作如何?”
巫鸣舔掉唇边的血,眯着眼睛听他说下去。
“已经死掉了许多异渣渣,他们的渣渣邸成了无主之物,我们不妨联手,去这些无渣渣之处制造洪灾、干旱,爸爸让害怕的人族供奉我俩,便能得到更多气运。怎么样,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
鬼车觉得鸣蛇肯定会否认。他了解这条蛇。鸣蛇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以后可不是靠心慈手软得费了锦川。
巫鸣想也不想,说:“我拒绝。”
鬼车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鬼车心疼咬牙:“好吧。得到的气运之力,你可以多拿。”
呸,这条奸诈蛇,趁火打劫,心真脏。
巫鸣懒得跟他废话,不耐烦地挥手:“赶紧走,不然吃了你。”
鬼车震惊。
鬼车难以想象,为什么这条蛇会这样?
如果换成以后,巫鸣或许会考虑,但现在他不是单身蛇了。布置任何事情之后,他需要想想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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