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没有说话,许久后,牵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是我不好,这一天让你吃苦了。”他一天一夜没合眼,表妹竟然寸步不离陪着他,以往爱娇懒惫的人,一声不吭,不喊困不说饿。
“我心疼表兄。”般般直起身子,轻轻搂抱住他的肩膀,生涩的拍拍他的后背,费力安慰。
他闭上眼眸,揽了她的腰,脸庞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
三日转瞬即逝。
太子照常出入呈坤宫,诸位太傅授课正常,未见太子有任何被影响之处,秦王倍感欣慰,邀他一同饮酒。
嬴政并不会喝酒,非常不适应,次日起的晚了生起了秦王的气。
秦王畅怀大笑,指着他对吕不韦道,“寡人这个儿子虽说看着温温和和的,却总是一个表情,无甚乐趣,今日终于不同了。”
嬴政抿唇,不说话。
吕不韦看出了些什么,含笑之余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太子。
私下,他拦下了嬴政,问他:“殿下可是仍怨臣?怨王上?”
嬴政客气笑笑,“并无,相邦多虑了,不过是昨日饮酒太过,头疼欲裂,实在高兴不起来罢了。”
太子欲走,就算是一国丞相也阻拦不得,他陷入了沉思,盯着太子的背影看了片刻,悠悠然回身离开。
谁成想一扭头就撞见了一宫婢,“相邦大人,王后有请。”
吕不韦吓了一跳,一惊一乍的扭头去看太子的身影,对方早已经消失在宫道上,他紧绷着心绪,皱眉压低声音,“王后?王后又有何要事?”
宫婢不卑不亢,“大人去了便知晓。”
嬴政一路往踏雪轩回,这段路很长很长,可他走习惯了,竟也觉得挺短的。
刚走到踏雪轩门口,便瞧见门边乱糟糟的。
仔细一瞧,竟是宫人们在收拾行李。
他心里咯噔一下,泛起一丝不快的涟漪,厉声质问,“这是做什么?”
牵银正正好立在一侧招呼呢,行礼问安罢,解释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小娘已禀明王后,王后也同意了,今日小娘要离宫回姬家去。”
嬴政脸色顿变,略动的唇角霎时间扯平。
牵银被他的变脸吓得差点跪下,“殿下,小娘今晨一直派遣宫人到东宫去,可东宫的人都说殿下醉宿未醒,到了午后您又去了咸阳宫,竟不得闲,小娘并非有心瞒着殿下。”
“她呢?”嬴政这二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
“到意映宫去了,想来…就快要归来。”牵银两股战战,踏雪轩跪了一地人。
刻意为之的手段(二合一) “亲额头与……
话音刚落,竹林小道一侧传来走路声。
竟是姬小娘归来了。
牵银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安稳下来。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姬小娘的小脸上犹挂着笑意,剔透的眸子灿灿然,她瞧见太子殿下后立即抱怨:“表兄昨夜醉宿了?我寻你寻不到呢。”
太子殿下一言不发,径直攥了她的手将其扯入踏雪轩。
姬小娘未解其意,被捏的痛了大呼小叫的。
这一地的宫人纷纷抬头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寺人捉摸不透:“牵银姐姐,这……我们还要继续么?”
牵银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先停下罢。”她直觉小娘怕是走不了。
“你干什么!你弄痛我了。”般般一头雾水,只觉他没酒醒耍酒疯呢,心里生起了气,“你晓不晓得自己的力气有多大,放开我呀。”
他的确倏然放开了她,她本在用力抽手,没防备险些跌倒,幸而扶住了屏风。
沉重的屏风被她弄得歪去几寸,差点倒地。
“表兄!!”般般捂着手腕大喊大叫,气得不行。
他猛的回过身,一张俊脸黑漆漆:“为何总想着离开我?我对你不好么?”
被他的神情震慑到,般般不自觉后撤了半步,被他那样对待的恼怒顷刻间荡然无存,她反应了会儿:“我只是回家呀…”
原来是因为此事生气呀?可她又不是不告诉他,还不是他的错。
“表兄你生气了么?”到此处般般仍旧笑嘻嘻的,“我不是要离开你,你怎的会这般想呢?”
她敏感的觉察到表兄脸上除了愤怒之余,还夹杂着一种她还看不太懂的焦虑,这股焦虑催促着他愈发的怒火中烧。
此时此刻的他很吓人,可她知晓他不会伤害自己。
“那这是在做什么?”嬴政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喉头几次滚动,最终还是用了他最最克制的说辞提问,“回家?需要收拾东西么?你不打算回来了是不是。”
“啊?”般般迷茫,她颇为无措,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是要出宫去,但是我阿父阿母搬到咸阳来了呀,就在宫外,我们还是能每日相见的。”
那么住在宫里还是宫外到底有何区别呢?
她还是要每日到宫里念书呢。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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