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亲身走过,但所有的体验都极其模糊,似乎是提醒着谢言星,她并非梦中人,她只是旁观者。
然而,光罩碎片亮起的同时,那一直拦在谢言星与“预知梦”之间的那层纱幔,碎了。
那些欢欣与疼痛,顷刻间再不是“故事”,变成由衷之喜、彻骨之痛。
太多太繁杂的回忆与思绪搅动,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都那么具象。
两世的重量压上神魂,换作常人,在双重冲击之下,早已心神崩溃,或沦为魔气傀儡,或沉溺前世回忆。
但谢言星折断花茎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任无数记忆在识海里翻转,就好似传言中人们死前眼前会闪过的走马灯,任再多负面情绪如惊涛拍岸,谢言星的眼神始终清明坚定地亮着,如历经万载而不改其形的星辰。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果然,这多看似纯净的白莲才是魔气源头。
果然,它的本质,是自人间而来的负面情绪。
能操纵的魔气在白汤里寸步难行,魔气深潭旁,那道没有五官的人影只能旁观。
看到谢言星将白莲花取出囚困的光罩,它的人形像水波一样剧烈地荡漾,韵律急不可耐地在谢言星识海中响起。
“是,它才是魔气源头……那又如何呢?你也感受到了吧?这些悲伤、深恸……可完完全全来自你们!掺不了半点假!”
“按你的说法,这样的情绪,彻头彻尾的酸、苦,怎么做的出一道好菜?”
谢言星恍若未闻,右手一松,那朵蕴含着世间至暗情绪的莲花直直坠入锅鼎之内。
然后,就像从前千百次一样,燃火,起锅。
那朵白莲花在灵火下竟然愈发舒展,试图做最后的反扑,在谢言星识海内汹涌的情绪亦同时澎湃。
外界被白汤迟滞了的魔气如疯了一般,张牙舞爪,自四面八法爬着也要扑向谢言星,即使行进极慢,也执着地一寸一寸冲向谢言星。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黑气几乎将她淹没。
浩荡而空旷的漆黑里,谢言星只有一人、一鼎。
面对整个世界沉淀的恶意。
谢言星的神情一场平静。
灵火已炽,她轻轻抚过腰间那枚兔子挂件,透过识海,传来明真绵长的呼吸。
谢言星小心地解下挂件,贴合在锅鼎上。
玉兔虚影显现,尽管不如明真清醒时那样灵动,但也同样尽职尽责地跃动着,鼎身阵纹光华流转,气息节节攀升。
锅铲入手,谢言星一寸寸抚过这早已熟悉的不能更熟悉的老朋友。
在她指尖抚过之处,星辉愈发璀璨,铲尖内蕴火气,薄而锋锐,在极致的黑暗里,亮起分毫不退的银光。
手腕一翻,锅铲入鼎,直指莲花。
万籁俱静。
杀机暗涌。
锅铲即将触及莲花,魔气触手愈发狂躁。
谢言星还是没有抬头,只是看着面前的锅鼎,但她开口了。
“修仙界是有千万般不好。”
她鼻翼翕动,就像当真在品味这朵莲花一般。
“悲伤乃至绝望,皆可归于酸苦,尝起来确实算不得佳肴。”
深潭旁的人影愈发波澜起伏,就在它蠢蠢欲动想继续诱导时,谢言星抬起头,目光如电,穿过黑暗,直直刺向它!
那对眼睛里,没有一分一毫的迷惘,没有半丝半缕的动摇,风雨如晦下,不动如山。
她抬手,锅铲点向那落了一地的光幕碎片,掷地有声:“但这
朗朗乾坤、浩浩人间,何曾只有酸苦二味了?!”
那静倒在地面上的碎片见装不下去了,随着她的锅铲缓缓升起,在她身前拉开一道光幕。
光幕里,赫然是她初入食道、在任务堂被刁难时的场景。
彼时尚且素昧平生的湛含巧、晏风吟以及一众弟子们围在她身后,挺身而出、仗义执言。
那无数声怒斥,那满腔热血,其味辛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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