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正琢磨着,忽觉地面一颤,一个头顶鹿角的壮汉破土而出,他身上本就少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一脸鼻涕眼泪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掉,他回头看见沈璃,将头一抱,哭道:「别杀我,别杀大家,不是我不救他啊,我拼了命的想救他,但是被人挡住了,黑衣服的傢伙们都好凶,呜呜,他们还揍我。」
沈璃闻言,脸色微变:「说清楚!」
湖鹿坐在地上抹了把泪,抽噎道:「我去了……找到了那个叫行云的人,他人好,知道我要救他,还对我笑,说谢谢,我是真想救他来着,但是突然有穿着黑铠甲的人走进来了,本来没事的,结果另一个大红衣服的傢伙一来,就笑瞇瞇的问我,他问我一个地仙,为什么会在城里救人,我就老实回答了,结果……结果他们就不让我救人了啊,还打我,呜呜,还让我来传话,让你回去,不然就杀了那个行云……」
沈璃咬牙心里已隐隐猜到这次魔君派来捉她的人是谁,黑甲将士和红袍男子,除了魔君身边的左右手青颜与赤容还能有谁。连王牌都拿出来了,看来魔君这次是真的动了火气。
沈璃正在犹豫至极,有了这两人,即便是她毫髮无损的时候也不一定能保证在他们手下逃脱,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復,而行云……
「那个人,行云他怎么样?」
湖鹿又抹了把鼻涕:「快死了啊,我给他把了脉,他身体素来积弱,内息紊乱,应当是这几日疲惫至极所致,化怨妖灵的毒已侵入五臟六腑,没人救,他很快就会死了。」
沈璃眺望远处京城,手臂一伸,红缨长枪飞回她的掌心,五指用力,握住长枪,沈璃凭空一跃,身影只在空中留下一场疾风。待她消失之后众仙皆嘀嘀咕咕的讨论起来: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傢伙啊,一身煞气好吓人。」
「一看就是魔界的人吶!霸道又横蛮……湖鹿你没受什么伤吧?」
「唔,嗯,没事。」湖鹿继续抹泪,忽然有人指着他手肘后面道:「咦,你这是什么?」
「什么?」湖鹿费力的转头去看,但在他浑身肌肉太多,那字正好藏在手肘后的死角处让他无法看见,别的仙人凑过来一看,奇怪道:「走?什么人在你这里用血写了一个走字?」
湖鹿挠了挠头:「啊……是那个叫行云的人写的……」他想让这女子走啊,但是这女子好像没看见呢。
睿王府小屋之内。
行云静静倚床坐着,任由赤袍男子好奇的将他左右打量,他也不生气,微笑着将他望着,赤容观察了好一会儿,讚道:「倒是个淡定的凡人,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吗?你这模样,看起来可是快要死了哦。」
「担忧了,我便能活得久一点么?」行云笑道,「若是那样,我就担心一下。」
赤容被他逗笑:「不愧是碧苍王能看上的男人啊,有那么点意思。」他一转头衝门口招了招手,「哎,青颜,你也来与他聊聊嘛。沈丫头看上的男人呢,多稀有啊!」
守在门口的男子冷漠的回头望了他一眼:「若真是那样,你再调戏他,小心日后被记恨报復。」
「哦,这倒是。」赤容一隻手指都快摸上行云的鼻子,听闻这话,立即收了手,乖乖在一旁站好,「我可不想惹上个麻烦难缠的傢伙。」
行云只一言不发的看着赤容,轻浅微笑。
忽然,空中气息一动,门口青颜的髮丝被微微扬起,他神色一肃,看向空中。赤容眼眸中划过一丝精光,倏地扬声道:「魔君有令,碧苍王沈璃若再拒不回宫,断其手脚,废起筋骨,绑去成亲……我素来心软,对熟人下不了手,所以,便只好杀了这男人了……」
话音未落,房顶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响,声音传入耳朵之时,红缨银枪也扎入赤容脚边,澎湃杀气逼得他不得不后退一步,紧接着一声更大的响动传来,屋瓦落下,深衣束髮的女子从天而降,赤手空拳与赤容过了两招,逼得他退至门边,与青颜站到了一起。而沈璃则身形一闪,站定行云床前,拔出银枪,眸光慑人。
「本王在此,谁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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