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川,我身边还有谋士温先生与蔺先生,与另外两个小厮听风,喜雨一起在府城办差。温先生与蔺先生皆学问渊博,见微知著。”殷知晦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放在身边,微微俯身前倾,双眼直视着文素素,“既然文娘子毛遂自荐,文娘子有何本事?”殷知晦如此排场,齐重渊身为亲王,身边自然人才济济。文素素微微一笑,眼都不眨地道:“我能暖床。”殷知晦呼吸一窒,接着呛咳起来,他狼狈地转过身,掏出帕子捂住嘴,好半晌后方平缓下来。回转身,殷知晦神色重新恢复了平静,双眸因为咳过,水光粼粼,在灯光下,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暖色。文素素道:“卫国公府当年如何起家,我一无所知。对京城,七少爷与王爷做的事,更一无所知。七少爷所言的小厮,谋士师爷,我是做不了,毕竟我不签卖身契,也没想过做谋士师爷,谋士师爷之类,皆为男子。这里面的不公道之处,我没本事让小公爷替我改变,就暂且不提也罢。我既然毛遂自荐,当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殷知晦认真道:“我并未因为文娘子是女子,而轻视看不起。”文素素说是,她相信殷知晦,他是君子,君子以方,好欺负些。齐重渊也是贵人,他与殷知晦的气息不同,他的眼神太直接,热情太过,这是她没先去找齐重渊的缘由。提到暖床。文素素并非只是为了说笑。“我能杀人放火,能出谋划策。不会洗手做羹汤,不会针线,书读得不多,字写得不好,做不了红袖添香的丫鬟。七少爷可需要?”殷知晦神色沉沉,许久都没做声。卫国公府在大齐立国之初,拥有从龙之功,世袭罔替至今。第一任卫国公,曾是替人跑腿的脚夫,因为脑子机灵,得了太祖的青眼,选了他做探子,得了功劳步步高升,最后被封为国公。大齐立国已经百年,卫国公府早已不复当年,殷知晦神色愈发晦暗。周王不争也得争,他是姑姑殷贵妃所出,两人是表兄弟,卫国公府是周王外家,早已无法置身事外。成,卫国公可以再繁荣几十年;败,卫国公府业已如一艘腐朽的大船,顷刻间便会四分五裂,沉没到水底。文素素不待殷知晦回答,继续道:“我不清楚七少爷与王爷为何还留在茂苑县,照理说,你们应当去府城才是。我姑且猜一猜,七少爷放了人在府城,将府城的官员叫到了茂苑县,可能是府城的势力错综复杂,七少爷与王爷查起来麻烦,不若调虎离山。再者,茂苑县有海河码头,码头有船与番邦做买卖,涉及到海运与漕运。吴州府纺织兴旺发达,各种布料经此出海,光赋税这一块,就得以天价计。”殷知晦的神色,从微怔到愕然,再到平静。是了,她敢上门来毛遂自荐,本就聪慧过人,这见微知著的本事,只怕不比温先生与蔺先生差。殷知晦沉吟了下,道:“郑知府死在了牢狱中。”文素素蹙眉,问道:“郑知府一死,线索可是断在了他这里,无法再查下去?”殷知晦愣了下,摇头道:“倒不至于。”他看了文素素一眼,略微好奇道:“你可清楚大齐官员的官职?”文素素坦然说不知,“我看过便能知道。”殷知晦难得无语,她不知归不知,却不知得理直气壮。这份气度,在官场上打滚摸爬多年,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她的脸皮。吃了口茶,殷知晦细细解释道:“吴州府隶属江南道,江南道有帅司,漕司,宪司,分别管着军政,钱粮赋税,提点刑狱,由朝臣充任。郑知府只知吴州府一府。”文素素认真聆听,心道大齐的官员太多了,她并未对此发表意见,道:“郑知府还有上峰,他死了,七少爷与王爷,无法再查上面的帅司漕司宪司?”殷知晦垂下眼睑,道:“事关重大,这些事情,眼下不能告诉你。娘子先前说能杀人放火,出谋划策。文娘子的确能杀人放火,只是官府真正查起来,娘子只怕逃不过。”现在殷知晦还不能信任她,事关朝堂机密大事,便略过了不提。文素素并不在意,嗯了声道:“官府中人,并非都如七少爷这般厉害。不过,当时我的身子不好,不能自己出马。要是我自己去,七少爷不一定能查出来。”因为刚小产,她身子不变,无法自己行动,鼓动了何三贵动手。只何三贵他们还是弱了些,心性不足,许梨花出了纰漏,被他几句话就问了出来。要是换作她,殷知晦与她打过交道,确信半个字都审不出来。“文娘子,郑知府死在了牢狱里,迄今我没能查出来,究竟是谁下的手。你若能查出来,你的那份路引,就能派上用处了。”以殷知晦的聪明,估计已将案子查得差不离了。他这是故意将事情交给她,考验她除了杀人之外的本领,要投名状了。文素素问道:“可能屈打成招?”殷知晦再被呛住,颇为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背过身去好一阵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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