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地下台球厅。方家小少爷方覃去拿酒了,包间只剩程遇和周泊序。阿序的技术好到只要他一拿到球杆就可以清台,程遇觉得无趣,便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休息。“家里怎么样?”修长的双腿交迭,程遇单手撑着下巴问。“挺好的,就是林家——”球球撞击落入球袋发出声响,周泊序直起身又换了个角度,继续道“林建鸿估计又要往上升了。”“林建鸿”少爷和周二都是不远万里从京城飞过来的,程遇自然也是从京城被“流放”过来的。当今京城的圈子里,最头部的,周程两家算一个,林家和梁家又算一个。这四家都有军政的背景,只是到了现在,程家和林家涉政比较多,周梁两家则是继续在军界发展。程家程遇的爷爷程老爷子年轻时读过书,又上过战场,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是个副政委,后来新中国实行将军外交,程老爷子是第二批被选派出国的,回国后一直在中央任职,前几年刚退下来。他的叁个儿子,老大是民政部部长,老二远赴边疆扎根部队,老叁也就是程遇的父亲现任s市市委书记。至于他的孙辈,各家一个男孩,老大程珩,现在外调在z省一个县级市任县委书记,剩下的两个,老二程晖去年被送出国,最受疼爱的幺儿程遇则被流放到他母亲的故乡溪平。至于程遇为何被流放,自然与出国的程晖脱不了干系。程家是名门世家,兄友弟恭,偏偏生出程二和他母亲两个异类。到了程家这种位置,联姻其实没有逼不逼的,身为家族的一份子,选择门当户对的人结婚和往更高处走是自然而然的选择,因此老大和老叁家两夫妻温馨平淡,相敬如宾。唯有老二家,因着程晖的父亲身在部队常年在边疆,几年都不着家,母子俩渐渐心生怨念,处处酸言酸语惹事。程家老大媳妇是个不好说话的,程晖母亲不敢去碰硬钉子,只敢挑着软柿子捏,便找上程遇母亲。程遇母亲是个大家闺秀,不愿与她计较,再加上丈夫是向着她的,更不愿刺激她。偏偏这世上有些人就是没有自觉,加上程遇受宠,变本加厉的教唆挑拨她的儿子来找程遇的麻烦。程遇的父母都很护犊子,程遇也不好欺负,每次都会加倍的还回去,只是后来实在不耐烦这种事,于是从大院里搬出来。事情到这里还只能算妯娌间的矛盾和小辈的小打小闹,后来这对母子惹出的事才真让老叁家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程家女丁稀少,都很希望添个小姑娘,因此当程遇母亲搬出来怀孕并得知是个女孩后,全家上下都高兴的不得了,把他母亲护的跟国宝似的,非要再把她接回去。程遇母亲耳根软,架不住婆婆的软语又回去了。程晖母亲也许被敲打过,刚开始面上还过得去,只是时间一长又露出本来面目,和程遇母亲吵架,话很难听。程遇母亲深知自己怀孕,不想被她影响动了胎气,转身想走。对方却不依不饶,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回扯,程遇母亲一时没站稳,然后摔倒在地,流产。她本就是高龄产妇,这次流产,几乎让她在鬼门关走一圈,从此彻底不愿再回大院。程遇那时已有15,骨子里的东西慢慢显露,彻底把程晖母子记上。他二叔知晓此事,连夜从边疆赶回上门赔罪。他二叔是军人,铮铮铁骨,却第一次羞愧的面红耳赤,眼睛血红的在他们面前低头。他们一家人都知道这根本和他二叔扯不上半点关系,最后还是程母抹了抹泪让他先回去。程家老二又连夜赶回大院,程晖母子一个手捂脸颊、一个背部开花跪在祠堂。那晚的大院,灯火通明,鸡飞狗跳。他铁了心要离婚,羞愧的待不下去,要从这个家分出去,程晖母亲不同意,甚至以死相逼。最后到底是不想弄得太难看,夫妻两人分居,程晖母子从大院搬出来自生自灭,程遇二叔又回到边疆,扎根那里,不再回来,这段婚姻名存实亡。程遇的父母宽容,长辈的战争到此为止,但这事在程遇这儿没那么容易过去。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脾气秉性都算上乘,可没有人敢把他当软柿子捏到他头上撒野。所以他这样的人,无论面上再怎么温良恭谦,骨子里是和善沾不上边的。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程晖都没能好过。所有账一起算,他几乎要被整死。偏他做的坦荡,清楚明白的让所有人知道这就是他的手笔。他就是整他了如何,他要是不服,那就亲自来找他。程晖不服,但现在没了倚仗,也不敢真的去找他。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那叁个人,没一个是善茬。后来程晖的反应实在索然无味,程遇玩腻了这个单机游戏,因此当最后一次两拨人遇上,程遇直接把手段摆在他面前,下了狠手。那次其实不算偶遇,是方少得到消息程晖在他们常去的那个地方玩,强迫了一个未成年。他们叁人到时,程晖和他的小弟正打开包厢门醉醺醺的往外走,里面沙发隐约可见蜷缩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女。程晖勉强认出面前人是他的“宝贝弟弟”,本就怨恨,喝了酒更是所有污言秽语都往外倒,尤其对他母亲。方少不管别人,反正他是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到程晖胸口,直接将他踹回包厢,背部狠狠撞到矮桌,桌子表层的玻璃也随之碎裂。包厢门关上,程晖的小弟早已酒醒腿软的跪在一边。周二不打算出手,把随身带的匕首扔给程遇,提醒一句“还我把新的”,就在单人沙发坐下。方少拽着程晖的衣领把他拎起来丢在碎裂的桌面上,稀碎的玻璃扎满他的后背,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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