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才能回想起这时的各种细节。回想起桌底掉落的一截蚊香灰末、薛老教授那番为时代所用的叮嘱、薛燕妮灿烂的脸、以及严冬无声说出的“北京见”。那天的风吹得人眼痛。军用帐篷唰唰地响。杜蘅收好证明,离开前先到江教授帐篷,江教授所谓的要紧事是让她考虑,愿不愿去上海上大学,她的研究项目明年在上海展开。如果她愿意,可以推荐她作为工农兵学员上大学,把其中一个名额留给她。怕杜蘅一口回绝,江教授继续埋头伏案,让她想好想清楚,从北京回来再给答复。“别和赵瑞珍抢人了。”“光赵瑞珍什么事,她姑父官再大也吓不倒我。”“哎,铁头铁脑,什么事吓得倒你,说不再教学生的不也是你。”夏教授等杜蘅走远,站在帐篷外突发感慨,“你说,老师、你、我,我们是不是上当了?”——【注】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简称‘可教子女’,后来随着黑五类帽子摘除也退出时代,并非杜撰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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