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了些,虽跪了一屋子的丫头,也显得太空旷了,想来这屋里本来是挤了一屋子的女眷,闻得他来,避嫌去了。
他倒是一点都没有打扰了别人的愧疚感,倒也没明知故问贾母的病叫她难堪,不过一开口仍足够叫人吓得魂飞魄散了:“文慧皇贵妃出身姑苏林氏,我的外祖父同府上的林姑娘的祖父,是同父所出的兄弟。多啰嗦这句,只是跟老太君说一声,怕人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
他这和多管闲事有什么区别吗?贾母倒不是没想到林滹有这么个外甥,只是一来不舍得黛玉,宝玉又哭得厉害,二来林滹与林海实在也算不上太近的亲戚,也多年不曾联系,她自是没料到林滹之妻为这么个素未谋面的侄女儿竟能出动永宁王。只是他们这么百般谋划,若说只为了黛玉,贾母是万万不能信的,先不提林家几世列侯,人丁又不旺,留下的资财之富,单说是贾敏当年的嫁妆,便是一笔叫如今有萧索之势的贾家回想起来都暗自可惜的账目。
可再不信能怎么样呢?人家姓林,便沾了“名正言顺”四个字。就算贾母敢豁出老脸去不在意那些名声,可他家里出了位皇贵妃,还有永宁王这位谁都开罪不起的外甥在,贾母再疼惜黛玉,也不敢拿贾家上下这几百口人去碰硬的。
“可否请林表妹一见?”
这个要求就不甚合规矩了,不独贾母有些踌躇,连候在厢房内的王夫人、李纨都皱起眉来,王熙凤却对黛玉道:“先不说人家是王爷,便是老太太也不能拦得住,你还小呢,满屋满堂子都是人,见一面又怎么了,我们小时候,同珍大哥哥史家哥哥也不是没一起玩过,有谁又说什么了。”王夫人忙喝道:“你可住嘴罢,那会儿你们才几岁,和你林妹妹现在能一样吗?何况咱们四家也是一向交好,父母长辈都看着长大,心里头放心才让你们一道玩,你呀,就是小时候祖父宠过了。-”
虽说如此,人家天潢贵胄,提这要求的时候问了一声,但哪里真能让人否了,贾母虽是不愿,也叫了人来请林黛玉。王夫人等也只能暗自庆幸宝玉不耐烦那些迎驾的规矩,去了秦钟家里。
黛玉前几日见到了父亲的书信,魂儿早已回了扬州父亲身边,她深知林海是个要强的,等闲绝不会拿自家的事去烦多年未联系的族亲,想是扬州真出了什么事,又担心父亲是旧疾复发,她虽有心回扬州去林海膝下承欢,但外祖母这回却是铁了心要她留下,只说等林家阖族祭祖结束了,让贾琏亲自送她回去一趟见见林海,宝玉又为了她要走病了一场,听贾母说她不走了才好些。她到底寄人篱下,哪敢再多说些什么。此时听说永宁王要见她,虽然心里臊得慌,但急于探听父亲的消息,倒也没扭捏,落落大方地换了衣裳出来拜见刘遇。
膝未及地,刘遇身边的内官便忙不迭将她扶起,刘遇在上头笑道:“请坐罢,这是在妹妹外祖家,这番大礼,倒叫我不自在了。”他倒也没见过这个远了两层的表妹,不过既然有心拉拢整个江南林氏一族,待她自然要与别人不同,内官也极有眼见,不等他吩咐便搬上了椅子,摆得离他不远不近。
只是待黛玉告了座,刘遇粗粗地看了一眼,才心下一叹。这位远房表妹身姿袅娜似扶风弱柳,粉面生愁如笼烟□□,虽眉目并不尽同,但远远一瞧,竟与他母亲林妃有几分相似!
他一时竟也失语,愣了半晌,才问:“妹妹见过三舅舅的信了?”
黛玉怔了一怔,便也想起他口中的“三舅舅”想是林海,忙起身回话:“见过了。”心里犹自忐忑,恐他觉得自己既见了信,仍不肯回去,是不孝之女。
“其实那是令尊来的第二封信。”刘遇远远看着她,恍若见着慈母少女之时,话语又不觉放柔了些许,“舅舅接了头一封信,便匆匆忙忙告了假回江南老宅去了,眼下正在淮扬同三舅舅一处呢。”
他话说到这里,黛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急火攻心,滚下两行泪来:“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接了圣旨,不日便要南下,巡查吏政,上达天听。史太君若是担心林妹妹回乡的安全,倒尽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去,父皇体恤舅舅编书辛苦,特准了他此番祭祖可坐官船,与我一道前去。博士府女眷不多,我舅母也是出身书香门第,为人最是温和慈爱,有她照料妹妹,必是妥当。”
他声音温润,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吐出口的字句却肯定又从容,不允旁人置喙。贾母纵有千不甘万不愿,也不敢说出阻挠的话来。
“我下了学便直接过来的,也不及给妹妹备表礼,下回补上。这串手珠是今早父皇抽检功课的时候赏的,妹妹先拿去玩罢。”
他身后站着的一个年长的内官,立刻便递上来一个双龙戏珠檀木匣子,微微打开,里头是一串翡翠长珠串,水色通透,青翠喜人。黛玉忙双手接过,又谢了赏。
“我们五日后动身,舅母带着女眷明日便要登船了。史太君可多留外孙女住几日,到时候叫个人直接去船上说一声,舅母会派人来接妹妹的。”
贾母连声说不必麻烦林宜人,自己直接派得力的人送外孙女去船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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