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遮掩面部最显着的特征,徐知远会不会认出他,他还真没底……
“少东家,”侠士硬着头皮走上前,“掌柜的派我来跟您说,粮铺那边已经没有余粮了,有好些个百姓聚众闹事,我们要不要——”
徐知远原本不太耐烦地扫了他一眼,顿住,又不着痕迹地仔细看了看这个恨不得把头低到地砖里的伙计,意味不明地一笑:“不过是运得晚了些,你家掌柜未免太沉不住气了。”
侠士将腰又弯了弯:“可似乎无粮已有多日……”
徐知远“啧”了一声:“我白鹭楼偌大家业傲视晟江,怎么会无粮米可售?你去库房看看不就知道了?”
侠士自然不会不知道白鹭楼的库房在何处,可问题在于,他一个“粮铺伙计”该知道吗?他喏喏应是,心中正游移不定,徐知远忽然将手搭上他的臂膀把他扶直:“去吧,别告诉我你来都要一年了还不认得路。”
侠士顿时浑身一僵,烫手似的将胳膊抽出来:“小的这就去!”
徐知远果然认出他了。
侠士恨得牙痒痒,但对方就跟没事人一样,既不主动戳破,也没表现出什么后悔的样子,他摸不清楚徐知远是怎么想的、他从来也没摸清过,干脆就像以前一样,只当自己是个传话跑腿的。查了库房内毫无余粮后,侠士汇报时顺着徐知远的意思道粮米充足,徐知远颔首暗示:“这粮米的买卖关系整座晟江城的民生,不是你小小一个伙计能摸清楚的,回去告诉你家掌柜,若还有不明之事,便来这白鹭楼我亲自与他细谈。”
侠士称是后正要转身离开,徐知远又悠悠补充:“你也来看看你家掌柜是怎么谈的。”
在心里用力地呸呸呸了几声,侠士面上一派恭敬:“是,少东家。”
他回到商会,省去他同徐知远的纠葛过往,将白鹭楼内发生之事一一告知,周墨自然不可能放过调查粮米的机会,当即应下邀请,去赴鸿门之宴。
侠士没有想到的是徐知远也会有让事情脱离掌控的一天,他因为反对父亲和李重茂的合作,或者说,单方面的无节制报恩,被李重茂派来的一刀流监视,想和周墨开诚布公地谈合作,竟然还要侠士先出手把那些杂碎都解决。
徐知远看他甩去剑上的血珠,看似平静含笑的眼中竟是隐隐的狂热,侠士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将剑收回剑鞘,心中唾弃徐知远当初同自己互许心意,果然只是看上他一身武艺,这人心思歹毒自负,连自身都能作饵只为换取想要的利益。
周墨跟徐知远谈条件的时候,侠士也在一旁听着。或许是早前在自己面前暴露过真面目,此时徐知远也不在周墨眼下充装什么忠良,一字一句都不掩饰对李重茂的鄙弃和对利益的追求,侠士垂眉低目地护卫在旁,将他所说的话都认真听进去,一点点洗掉他心中曾经的那个徐知远。
他已下定决心要与徐知远一刀两断,他清楚徐知远做脏事从不会亲自过自己的手,但他也相信对方难以真正掌控自己的欲望,他总会有露马脚的时候,侠士等着那一天。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那一天来临之前,他居然还和徐知远断不了!
徐知远提出交付粮草地点的条件是先除去他父亲的人,侠士也依言去办了,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方乾、剑圣这些武林中鼎鼎大名的人物,也能算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解决那些人自然不在话下,可他没有想到在杀黑虎帮林公迈之时,那人死前竟然还有余力扣住他的脉门将一道阴毒内力刺他体内。
那股真气非本身所有,又阴寒难缠,他先以自身功力强行压制,完成了徐知远的要求,再匆匆赶回白鹭楼。
因气脉被别股真气冲撞,侠士脸色难看得连不会武功之人都看得出不好,他强撑着精神,将自己如何骗取账本,又如何强杀了林公迈帮助宋德光控制恣意坊一一道尽,终于忍耐不住,呕出一口鲜血来。
在场之人皆是一惊,还没等周墨反应过来,徐知远抢先一步扶住侠士,不顾对方的抗拒将手搭上他脉搏,越摸脸色越阴沉:“林公迈他也敢——”周墨刚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又默默收了回去,目光中带有探究之意,显然没想到侠士和徐知远的关系如此亲密。
侠士甩开徐知远的手,就地打坐:“无妨,这道真气我自能化解,我心中有数。”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为了帮徐知远搭上自己的性命,没立即化解也只是担心拖的时间太长双方的合作又有变故。
就摸脉的结果来看,徐知远也清楚这道真气于侠士性命无虞,但想到养出的狗竟然企图反噬主人还是让他心情躁郁,再同周墨交谈时的语调就没先前那么游刃有余。
侠士起初还能分出心神听着,然而那道阴毒内力虽如他所想被自己真气裹挟化去,自身的骨骼却似乎也被细密刺入寒意,发出咯吱的怪响,不知是从手指还是从腿骨开始,他的筋肉收紧发疼,所有的内力都卷袭向胸膛。他捂住心口,歪倒在地,竭尽全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抽搐缩小。
这……这究竟是……
他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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