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南欢人有些恍惚。
在这里呆了太长的时间,浑身上下一股消毒水的味,五姨太和江显还留在医院照顾七姨太,她有些身子不适,想回去歇着。
医院门口站着的司机给她打开了车门:“九姨太请。”
“先不慌回府,”上了车,南欢从包里拿出手帕捂住口鼻咳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最近风寒还没完全好,嗓子有点痛,想去城北如风巷那边买点枇杷糖润润喉,麻烦你先载我过去一趟。”
“是。”
车子很快在如风巷的街道上停下,南欢刚起身想下车,猛然捂住口鼻剧烈咳嗽起来。
司机连忙转头道:“九姨太您在车上歇着,属下去给您买。”
南欢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笑着望着他道:“有劳了。”
看着司机在街角逐渐消失的身影,南欢收敛了神色,仔细观察了下周围,确定没有人跟着之后,立刻下了车,转身走进一条巷子里。
女人似乎是对这处的地理位置极其熟悉,穿过弯弯绕绕的街角巷道,不过半息就走到了一户家门前。
这户人家房屋有些陈旧,有些掉了漆的木门紧紧关闭着,像是荒废了许久无人住宿。
深吸一口气,南欢上前一步,敲了敲门。
这一处的院落较为偏僻,附近没有什么人家居住,寂静非常,所以她能够清楚听出门后有些许轻微的脚步声。
但并未有人开门。
沉默片刻,南欢开口:“彦湫,是我。”
下一秒,门“嘭”这一声打开,带起些许灰尘。
郑彦湫脸上满是欣喜之色,还未等他开口,南欢就立马进门将门给带上。
“有什么事情去说,我怕附近有眼线。”
“好。”
郑彦湫所居住的这一家门户是之前上大学时租的,后来因为发生动乱而在外逃离了一年多,因为地理位置偏僻,这地方也没其他人住过。
条件简陋,人烟稀少,却也别有一番清净自在的趣味。
二人进了屋,郑彦湫便在南欢身前跪下。
南欢彼此放举动惊了一瞬,立马上前一步,抬着他的胳膊将扶起,“这是在做什么?”
郑彦湫始终低着头,“前些日子是学生太过莽撞,连累了师母,学生知错,请师母责罚。”
这久违的称呼一出,南欢顿时眼睛一酸,不过很快稳下心绪,强忍住泪水道,“没事就是最好的情况了,说什么怪罪不怪罪的。不过现在你的位置已经暴露,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还是尽早撤离,寻找一个安全的庇护之所更为紧要。”
“不,”郑彦湫摇了摇头,“师母恕罪,学生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现在不能走。”
南欢不禁想起前些日子街道上学生的游行以及在那戏园的经历,她见识过江予的狠戾,也知道彦湫的倔强脾气,这样下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看着师母担忧的神色,郑彦湫连忙上前安慰道,“师母放心,我不再是两年前的那个什么都不懂、只会躲在老师和师母背后的胆小鬼了,这一次的计划我们有精密的安排,学生游行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看着面前孩子坚定的眼神,南欢一瞬间感觉甚是欣慰,只是毕竟这是关乎于人命的大事,阻挠的又是那个男人,马虎不得。
“你要做什么?”
郑彦湫纠结了两秒,最后还是道:“我们打算以学生游行作为幌子,刺杀两天后到达金陵的特派员邝奇。”
南欢手指紧紧一攥,原本温和平静的表情此刻变得极其慌乱,她立刻道:“不行,不能杀他!”
“怎么?”郑彦湫有些疑惑,那可是从北平派来的与和外面洋人都有关系的特派员,表面上是特派员,背地里形成了一个特务科,专门调查地下党组织。此刻到了金陵,不知道又有多少同志会遭此大难。为什么师母……
“邝奇也是我的目标。”南欢道,“他手上有一份关于北平至金陵西北方部署防线的军事图,在这张图没有得到之前,他不能丢了性命。”
郑彦湫垂眸不语,没有半分惊讶。
自那日在戏园见到师母,以及在那橱柜之后听见她与江予的对峙,郑彦湫就知道师母定然是为了某一件事而委身入江家的。
师母如此光风霁月的人,与师父原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即便师父已然西去,以她的高风亮节,定然不会在江岭棠身下委曲求全。
可他们那二人所紧盯的目标竟是同一人。
“他手上也有我们在金陵数百个同胞的名单,一旦他把那些名单交给了金陵政府,那些同胞就会丢了性命!师母,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拖延啊!”
经历过生命在他眼前的消散,面对那些比他优秀、在思想行为上大有担当的同胞们在眼前逝去,这样的场景,他不能再看见一次了。
南欢紧紧握住一旁的桌角,不知是情绪过于激动还是什么,甚至有些乏力,差点就要瘫软下去,只能靠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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