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行至每一块地方,都能听见南境传来的消息。宋娴慈听了一路,大约理清了:
先是二皇子被杀,再是宁濯领兵与南蛮新王对抗,后来顾寂赶到战场与宁濯一同抗敌,最后是驻守中昭的裴元帅奉旨南下。
宋娴慈一颗心跟着起起伏伏,待听到裴帅接手了南境,宁濯被改为前锋后,便生出万般愁绪来。
即便失了自己全力培养的二皇子,即便皇子之中只剩下一个庸碌无能的大皇子和一个患有哑症的四皇子,圣上仍是不愿意让宁濯有出头的机会,不仅不愿意,还巴不得他死在战场上。
晚间在客栈,宋娴慈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有了丝困意,却惊闻外面有人倒下的声音。
外头守卫没有打斗便倒下,定是中了迷药。
她迅速找了块布蒙住口鼻,拿出枕下的匕首和毒粉下床,轻步走到门边。
窗户传来一声轻响,是有人戳破窗纸伸了个竹管进来。竹管里头冒出一阵阵迷烟。
随后门被人一脚踢开,宋娴慈出其不意将手中那包毒粉往他们面门撒去,然后大喊:“陈沉!”
这是一群蒙面的高壮男人,体格服饰都不似大昭,明显来自南蛮。
一阵惨叫声响起,因他们蒙了面,只有前面几个人的眼睛伤了,后面几个仍安然无恙,怒骂着过来逮她。
陈沉领着人闻声而来,见到门口倒下的人,便撕下一截衣衫捂住口鼻,才持刀向那几个南蛮人砍去。
两个小兵护着宋娴慈往门外退,其余人殿后。三人逃到客栈外,想去喊巡逻军支援。
不料暗处却又蹿出一群南蛮人,将两个护卫砍倒。宋娴慈不敌,被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再醒来时已被遮眼堵嘴敷手足,宋娴慈感到自己像是被塞在一个箱子里头,半点动弹不得,身下一直颠簸。
南蛮人绑她回去,定是知晓了她的身份,要拿她当人质。他们不去绑裴元帅的夫人,而来绑她……
宋娴慈眼神闪了闪。该不会是裴帅用兵设阵趋于保守,难以应对诡计多端的南蛮新王,连连败退之下只得再让宁濯统军,顾寂作辅吧?
这群南蛮人应是受了吩咐,除了绑着不让她动弹外并没有什么不妥之举,待走到偏僻处,也会停下来放她出来吃些东西。
如此不知过了几天,终于到了南蛮营帐。
宋娴慈被带去沐浴更衣,浴桶里倒了她一向不喜的牛乳。侍女一边用香胰子为她洗净一身尘埃,一边暗赞大昭女子肌肤的娇嫩白腻,又见她被掳来此地竟没有一丝惧意慌张,不由生了几分敬意,服侍她穿衣打扮的时候便格外细致些。
接着便是一列侍女端着膳食过来请她享用,宋娴慈便安安静静地吃。
四周忽然静了下来。宋娴慈顿了顿,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玄色华服的年轻俊美男子背手而立,正噙着一丝笑望着自己。
这便是当年被南蛮送去大昭皇宫熬了八年的质子,如今的新任南蛮王,颜旭。
镇国公府与宁濯未出事前,宋娴慈常入宫,便偶尔能见到他被当今圣上嫡出的三公主羞辱的样子。
颜旭:“宋大姑娘,好久不见。”
宋娴慈抿紧唇不回应。
颜旭在她对面坐下,轻笑道:“宋姑娘今晚可要睡好些,明天孤才好托你的福,约见一位故人。”
宋娴慈猛地握紧手中的筷子。
颜旭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姑娘是大昭少有的对我和颜悦色之人,孤本不想为难你。可你们大昭的先太子殿下委实厉害,孤只好使点下三滥的伎俩了。”
宋娴慈听到这里,知道自己猜对了,宁濯确已重握掌军之权,复位有望。但她此刻身在敌营,必对大昭和宁濯不利。她尽力平静道:“你想如何?”
颜旭一笑:“孤已派人告知先太子殿下与顾将军,姑娘在我营帐中做客,请先太子殿下明日来我帐中赴宴。”
“宋姑娘,你说,他会来吗?”
◎救她◎
大昭军营。
主帐内一片死寂。宁濯和顾寂正双双垂眸看着面前的请帖和发簪。
发簪上刻了个小巧秀致的“慈”字。
陈沉低着头站在一旁,他快马加鞭赶过来,昨日晚上一到此地便将夫人被掳的消息上报了将军。
良久,顾寂拿起请帖,又扫了眼上面写着的“请濯殿下单独赴宴”的字样,问道:“殿下去吗?”
宁濯身着一袭雪色战袍,漆黑如墨的长发束起,此刻立在主帐中央,恍若贬下凡间的神将。他目不斜视地看着那支发簪,想象着宋娴慈戴着它巧笑嫣然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
顾寂心中烦躁。娴慈是他的妻子,这颜旭却拿她去威胁宁濯这个外人。他如今只能安慰自己,颜旭得了这么个人质,定是要拿去要挟宁濯才划算。
心烦归心烦,颜旭脑子太精,寻常兵法计谋根本赢不了他,若非宁濯在此地,恐怕大昭今年就要被南蛮和南楚踩在脚底下。而且二皇子已逝,当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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