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药催产。若不这么做,你母亲很可能会如之前那位一样,胎死腹中。索性用药后结果不错。”
李恪终于明白在提及杨妃七个多月诱发生产之时宋清为什么要说没办法。可不是没办法吗。总不能这边生了,那么还没动静。
李恪掩下万般心绪,将目光再次投降废宅:“当年宅中失火,无人生还。那场火是怎么回事?”
“这个结果谁都不想看到。”
李恪轻嗤“顾左右而言他,答非所问,这就是你说的我都可以问你,你都会告诉我?”
宋清有些尴尬,无奈道:“小郎君,换子计划已经成功,主公也顺势‘病亡’,他不得不走。而你母亲虽然成功生下你,但因为用了催产猛药,情况很不好。她走不了。”
“所以你们就放火?”
“臣知道小郎君怀疑什么。若只是想灭你生母的口,我们大可以在生产时就出手,不必等到之后,直接说难产而亡不好吗?”
李恪愣住,狐疑看向宋清。
“你别忘了,无人生还。宅子里不只有你母亲。院子里一共十三口,其中包括我娘。”宋清眼眶泛红,泪水缓缓渗出,“宅子里的仆婢是为了对外遮掩买的。毕竟我们用的游商与其妻妾的名义,还是颇有家底的游商,宅中不能无人伺候。
“这些人不知内情,但在宅子里伺候你娘好几个月,尤其生产之际还在外头帮忙,难免会察觉些什么。我们不能留有隐患。
“你母亲与我娘都是为了大局,为了助主公成就大业。她们害怕成为主公的拖累,她们想最后为主公铲除隐患。所以……所以她们是故意为之。她们用自己的命灭了那些人的口。”
宋清抬眸看向李恪:“小郎君,我们都是受主公大恩之人,愿为主公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复国大业怎会没有牺牲。为大业而死是我们的荣耀。你母亲是,我娘是,我亦是。”
他的眸子中仍带着些许泪水,可目光却透着十分的坚定,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宛如宣誓。
他坚信他的母亲是自愿,为此骄傲,以此为荣,甚至把这当成自己的信仰。若有需要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从来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母亲或许想活,当年的火或许是他的主公想解决一切隐患故意为之,并非出自他母亲本意。
毕竟若只需要灭口仆婢,下药放火就够,他娘与那个女人是有机会离开的。况且如果主公想让她们活,自然会派人协助灭口之事,不会把这种事交给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刚刚九死一生产下孩子。
二对十一。“二”中的一个或许还发挥不出任何作用,甚至会拖累队友,这怎么玩?
那位主公当真这么放心,难道没想过这两个女人搞不定那十一个人会出篓子吗?在那等重要关头,他赌得起吗?
所以“另一种可能”更符合逻辑,也更符合“他”的处事作风。
“他”派去了人。“他”本就没打算让宅子里任何知道秘密或者可能知道秘密的人活下去,包括为所谓主公生下孩子的女人。
甚至派去灭口的人也仅仅只知道要干这么一场杀人的事,并不知道为何要杀。
李恪望向宋清,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当年也不过如他一般的年纪吧。被他的主公带在身边,细心教导,培养成一条忠诚的犬,一把锋利的刀,并沉迷其中,甘之如饴。
李恪张着嘴,想要说点什么却无法开口。他就这样与宋清四目相对,看着他眸中对主公的崇敬,对大业的癫狂,心绪复杂难言,一时竟不知是自己可怜些,还是宋清可怜些。
不,比起自己,应该还是宋清的。毕竟自己虽然被迫卷入这场荒诞闹剧,可这些年已经拥有了很多。宋清呢?真真是可怜可悲可叹,却又可恨。相当可恨!
千万别犯傻。
李恪与宋清离去后, 李元亨来到十里亭,站在他们驻足过的地方, 眺望他们眺望过的废宅, 惊讶、狐疑、不解等等情绪一一闪过,眉宇紧皱,久久不语。
回到大安宫后好几天他都没有再出门, 也未再跟踪李恪与宋清。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