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那个夏天,梁佑瑾正为高考愁得头秃。
可能这个脑子就是理科绝缘体,尤其是面对数学,那些符号数字简直就是咒语天书,神秘诡异。数学课对于梁佑瑾来说,比什么都催眠,只要老班的嘴皮子上下翻动,不到五分钟,她就可以在背景乐中沉沉睡去。
窗外蝉鸣阵阵,海棠花开正浓,梁佑瑾白日做梦,梦里是轻松愉悦,天真欢快。
五岁那年,俞琛哥哥还没搬家,经常请他们到家里作客。左斯年有个龙凤胎妹妹,左斯月,是个嘴巴不饶人的主。左斯月常常叫唤着为什么自己晚出来一分钟,成了妹妹。所以除了做错事情,心虚,甩锅给左斯年的时候,左斯月基本不叫她那个只比自己早出生一分钟的左斯年哥哥。
左斯月四岁那年纠缠上了隔壁六岁的薛大胖,说要嫁给他。薛大胖躲都来不及,拉着左斯年哭丧个脸问怎么办,左斯年第一次给左斯月撑腰:“能被我妹看上,你的福气!”薛大胖哭唧唧:“我能用十斤体重换掉这个福气么!”
四个孩子年龄相仿,住在一个弄堂,他们最崇拜的就是俞琛哥哥的爷爷。俞琛已经上了初中,父母各自离异再成家,他从小和爷爷一起长大。俞琛的爷爷是一位老艺术家,胡子和头发一样长,能扎灰白色小辫子。博古架上古玩字画像是宝藏,吸引小朋友好奇的目光。俞爷爷常给这群小崽子画水彩画,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海里游的,甚至只存在于怪志杂谈里的妖怪,都能跃然纸上。
“俞爷爷,我要一个能捉妖精的怪兽!”左斯年坐在老爷子膝头上央求。
“妖精和怪兽都是坏人!”梁佑瑾反驳道:“俞爷爷你不能画坏人,帮小瑾画一个小仙女吧。”
“好,都画,都画。”俞爷爷乐呵呵地抱着奶香奶气的孩子,沾墨悬腕,落笔纸上:“你们长大了想做什么啊……”
“我要当妖精!”梁佑瑾脑回路清奇,俞爷爷哈哈哈大笑,只当童言无忌。
“那我就当捉妖精的怪兽!”左斯年举起手中的木剑:“嘿!哈!为民除害!”
“呜呜呜……”梁佑瑾突然崩溃,眼泪决堤,嚎啕大哭,失控地在地上打滚。左斯年得意洋洋拍手大笑。在一片孩子打闹哭声之中,俞爷爷慈祥地笑着,哄着,眉眼充满喜爱。
“嘶,痛!”梁佑瑾一个激灵,被粉笔头砸中,顿时清醒。揉揉眼睛,拖拖拉拉直起身子,怯生生抬头看了一眼怒视自己的老班,翻开练习册,挡住眼睛,侧首小声问同桌:“讲到哪一页啦?”左斯月目不斜视,一边记笔记一边嘴角抽笑:“哼,醒了?梦到什么了。”
“……怪兽。”梁佑瑾小声嘟哝,不情愿看着题目上扭曲的咒符。
如果梁佑瑾是个妖精,那可能就是专门来克自己的。从小到大,左斯年一直这么认为。
打小梁佑瑾就是自己的跟屁虫,又很会替自己出头,和男孩子对峙也从来不在话下,叁寸不烂之舌,歪理邪说一堆,弄堂里胡搅蛮缠第一名,没有能说得过她的。
十五岁之后,左斯年觉得梁佑瑾越来越像妖精,就是那种勾人无形,无饵垂钓的妖精。她胸前的曲线越来越明显,身材凹凸有致,蜂腰不盈一握,翘臀和长腿又充满了力量的柔美。
她仍旧不知避嫌,夏天里穿着吊带小衫齐b短裤随便出入自己的卧室,窝在沙发上看漫画,舔着冰棒,那小嘴裹住冰棒上下吸吮,又伸出粉红小舌转着圈的舔咬。左斯年心烦意乱,体内的火越烧越旺,索性又调低了空调温度。“诶!左斯年,很冷诶!”梁佑瑾抬头飞来一记刀子眼。明明是单眼皮吊眉梢,左斯年却觉得风情万种,没救了。他低头解题:“嫌冷就滚回去。”“切!”左斯月拉来他扔在一边的衬衫盖在腿上:“我是来找左斯月的,她不在,我等她一会,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狗窝。”
左斯年不知道怎么定义学霸,如果学霸有定义,那么可能说的就是他。家长会上,班主任邀请他和左爸对着台下叁十多双眼睛讲一讲成绩拔尖的成功经验时,左斯年只会无比佩服左爸的说谎不眨眼。
“回家很自觉地复习预习,我们工作都忙,全靠他自觉。”左爸嘴角的笑有点不自然。左斯年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话算是对了一半,他爸妈工作是挺忙的。左爸是公司里的领导,呼风唤雨,没事就爱把吹胡子瞪眼这一套带到家里。左妈是医院里的会计,月初月末也是忙到见不到人。至于左斯年一回到家就扎进二次元和游戏的世界里,左爸左妈选择性忽略。
“主要还是老师教导有方,以后同学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交流,互相帮助。”左斯年尴尬的抠了抠大拇指旁边的死皮,他很想再用牙咬咬指甲,但控制住了。他和同学们交流倒是挺多的,谁让他硬盘里的小电影数量质量都甩别人几条街呢。试卷上那几道破题,他从来没兴趣讲给别人听,解题过程写在草纸上扔过去,看不看得懂就凭缘分。
不过,只有一人除外——
“谢谢大家!”左爸微微点头致敬,公式化地笑着,在家长们的掌声中,带着左斯年走下讲台。
“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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