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和崔老太君最好,又是同辈人,年纪差不多,所以受到了极大的触动,许多积怨也都因此而松动了,直到见到卿云那样诚心诚意地拜祭,更是被打动了。
老太妃让魏嬷嬷把卿云叫进来,崔家专为迎接老太妃,预备了个院子。
卿云进了房,看了老太妃,行过礼后,抬起头来,两人都恍如经年。
从教坊令的事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这样亲近。
其实卿云也明白老太妃的愠怒,天下没有这样巧的事,前脚随自己上山去住,让自己满腔慈爱,转过脸就跟自己求情,让自己去跟官家提要求,说不是处心积虑,估计都没人相信。
但今日老太妃大悔,看着卿云,落下泪来,拉着她手道:“是哀家不该和你置气,你娘那样求我,我都不心软,如今误了你的终身。”
换了别的女孩子,这时候已经委屈大哭了。但卿云仍然只是略红了眼睛,反而劝老太妃道:“娘娘言重了,我今日哪是娘娘的责任呢?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今日境遇,也是我自己造成的,不是任何人的责任。况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你别宽慰哀家了。”老太妃拉着她的手道:“我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这不是误了你的终身是什么,拖了这么久,现在就算有人看见你的容貌品德,也要被流言困扰,不敢向前了。”
卿云笑了。
“其实我当初和赵家退婚的时候也想过这问题。
我知道这会影响我的名声,会有人被传言所误,索性不来了解我的为人了。”卿云还劝她:“但这样的人,就算强行留住他们,又有什么意思呢?
婚前能因为传言误会我,婚后也能,我只当多了道筛子,能筛去不懂识人,随大流人云亦云的人。
这样想想,这些事反而是好事呢,帮我挡住了多少不合适的人。现在挡住,好过婚后才发现问题。
凌霜也常说,成婚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在婚前能有个事让我试验出对方品性,这是好事。”
老太妃只是心痛地摇头。
“傻孩子,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三人就能称虎。
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哪有人会跳出传言,去仔细看看你的品行呢?”
老太妃难得和娄二奶奶想到一起了,娄二奶奶之前也心灰意冷,说“只要说的人够多,黑的也成了白的,这跟你什么品性都没关系,就像之前鼓楼西的那家惠余轩,因为流言说他们替换了活当,信誉从此一落千丈。这世上的人都是这样,你越强,他们越支持你。你一落魄,他们就跑了。
大厦倾倒难再扶,一旦架子倒了,再起来就难了……”
老太妃的担忧,老太妃的焦急担忧,卿云都在家中见过了。所以也仍然只是淡然笑道,反劝老太妃道:“人心似水,民动如烟,随大流是人之常情,娘娘又何必替我伤心呢。
珍重凤体要紧,要是为我愁坏了,那卿云真是万死莫赎了。”
风流
大厦倾倒,连老太妃也扶不起来,即使这时候老太妃转过弯来,替她再寻找王孙子弟,又有什么用呢。娄二奶奶知道了,在家里一行哭,一行骂,道:“早干什么去了,这时候显出你来了,卿云要真耽搁了一辈子,你们谁跑得掉,都是罪人。”
怜悯的目光于是越发多了,卿云也确实是忠厚,能穿行在这样的怜悯里,仍然不卑不亢的,看着更让人心酸。
文郡主去世,贺府办丧事,娴月身体弱,照料不来,娄二奶奶最近也心情大乱,所以卿云索性住到了贺家,替娴月料理,不让她过于劳累,凌霜也常年在贺家,蔡婳也过来照应,大家齐心协力,来办这件大事。
娄二奶奶见了又哭:“京中的人怕不是瞎了眼吧,这样的才干,这样的统筹,满京中的夫人小姐,哪里找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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