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写诗却扇,你在这颂圣,这样的诗,新娘子是过还是不过呢?”
娴月坐在床上,扇子挡着脸,看不出情绪。圣上问她,她自然守礼,轻声道:“圣上主婚,民妇铭感五内,就是贺大人不颂圣,民妇也要磕头谢恩的,哪有不过的道理。”
她说完,缓缓放下扇子。
凤冠华丽,缀着珠子流苏,两鬓如云,又如蝉,衬出一张桃花般的尖尖脸来,眉眼精致,虽然低垂着,仍然看得出惊人的美貌。
那胭脂一直染到鬓里去,却一点不觉得过分,如同皮肤里沁出来的,整个人坐在灯下,真是玉人一般。
夫人们虽添妆时见过,也惊呼出声。
老太妃朝官家别有深意地笑笑,似乎在说“现在圣上知道贺大人为什么不等赐婚了”,官家也笑了。
“是个好新娘子,话也说得好。”他笑道:“可惜婚事太仓促了点,内府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朕也赏不了你什么,只怕要被人笑天子门生也不过如此了。”
“圣上言重了,圣上主婚就是最大的赏赐了,云章不是这样不知足的人。”贺云章道。
“还探花郎呢,说的话傻得出奇。”官家坐在椅上笑道:“你没听见呢,人家自称民妇,还叫你贺大人呢,还没明白意思?你让人家做民妇,人家就叫你贺大人……”
顿时众人都笑了,娴月那称呼倒不刁钻,甚至是严谨的,因为嫁了人所以是妇了,但又不好称贺云章为夫君,怕众人取笑。但最终还是逃不过官家的玩笑。
满堂都因为官家的话而大笑,娴月坐在床上,脸红如霞,只好又拿扇子来挡。
“瞧瞧,再民妇下去,别说叫你贺大人了,只怕扇子都要重新举起来了……”官家又玩笑道,众人顿时大笑,在一片笑声中,官家不紧不慢地道:“朕好不容易给人主一次婚,总不能前功尽弃了。
这样吧,既然没什么好送的,不如送个三品诰命吧,倒也和你的三品职是一对。不然‘贺大人’今晚只怕洞房都进不了呢。”
官家说得云淡风轻,但满座的笑声都为之一滞,反应过来之后,众夫人连声道“恭喜贺夫人,恭喜娄二奶奶”大人们也纷纷道:“恭喜贺大人”,老太妃见娴月也愣了,不动,贺云章虽然知道,但见她不动,就在旁边等着,在心里叹一口气,对娴月道:“还不谢恩?”
娴月这才回过神来,由桃染搀着,在拔步床的地坪上跪下谢恩,三品诰命可不是一句大礼可以形容的,从来官员升官难,就是升了官,请诰命也更难,京中夫人多得是,但有诰命的少,因为官员得了诰命,许多时候是要封给母亲的。
贺云章的年纪在朝中已经是极年轻,捕雀处正职都让秦翊顶着,这个正三品也是为了婚事暂授的。
但官家这一句话说完,不仅贺云章的正三品成了实打实的,她的三品诰命也定下来了。
哪有比这珍贵的礼物?
不止娴月离座谢恩,连娄二奶奶也连忙拉着娄二爷去谢恩,满室都道恭喜,热闹非凡,一时安静不下来,官家说笑道:“到底是朕的不是了,把个闹洞房变成了琼林宴了。”
“圣上说笑了。
圣上在这,如光泽万物,臣等都受圣上的恩泽,其乐融融……”贺云章道。
这是说完了“重时”,在说“重光”了。当初用他,是一次光泽,这次主婚又是一次。帝重光,年重时,句句有典……是自己惯出来的门生,官家也只得笑着起身,用随身的折扇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行了,不在这闹你的洞房了,朕去外面喝杯喜酒,晚上还得回宫呢,一堆奏章等着看呢。”
“云章忙完今日,就去给圣上分忧。”贺云章道。
“罢罢罢,别让新娘子骂我。”官家笑道:“朕放你三天假,等你回门后,再来给朕‘分忧’吧。”
官家说是喝喜酒赴宴,其实轻易是不用外面的饮食的,虽然贺云章是天子信任的近臣,不一样,会赏脸在席上坐坐,略用点东西,但都是老太妃看着宫人做的,仍然有鲍高试菜,连酒也不例外,贺云章在下首陪着,这已经是极大的荣耀了。
官家在外面,怕众人不热闹,还撺掇大臣们来敬酒,连对董大人也问:“老太师当年是能饮酒的,怎么喜酒都不来敬一杯?”
臣子们听了还了得,纷纷来灌,知道官家就是想看民间的热闹,闹得非常喧哗。
新房内娴月却有点发脾气。
人都在前面赴宴,她坐在床上,也摆了小桌饮食,桃染一面给她盛粥,一面笑道:“今日真是荣耀,就是太累了,小姐快趁现在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听说晚上还要闹洞房呢,到时候圣上回宫去了,只怕会闹得不成样子,不过贺大人和三小姐在,也不怕……”
娴月只是不说话,云夫人对她实在是好,也不出去赴宴,在新房里面陪着她用饭,也是怕人说新娘子不认生,离别父母还有心情吃喝,要问起,就说是自己吃的。
见她不说话,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微笑,知道不要紧。
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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