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娴月心思重,娄二奶奶又因为娴月和云夫人走得近而颇有些意见,再加上娄二奶奶也确实有点偏心,所以母女俩的关系越来越不好了。
与其说她是在跟桃染解释,不如说是给娴月解释,解释娄二奶奶把她的药拿去给三房下套的原因。
于是黄娘子难得多嘴,从三房不让她们从南门过的事说起,说到在娄老太君暖阁里的唇枪舌战,然后才是贺云章来送药,匆匆说了一遍,道:“你现在知道原委了吧?”
“那也不该把小姐的药放在老太太的药箱里啊,这跟送给三奶奶有什么区别?”
桃染还是着急,反而娴月只是安静靠在床上,一言不发。
“你别急呀,你听我说,”黄娘子笑着道:“二奶奶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三奶奶现在管着家,她要想挤兑我们,有的是办法,老太太还在,我们分不了家,总不能不去吧?
早晚请安,一年三节四礼,抬头不见低头见,要不打服了她,以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刚好这次送药是个契机,她们都猜不到贺大人和二小姐的关系,只当贺大人是看云夫人的面子来的……”
“所以二奶奶就把药放在那,让三房去偷?”桃染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是呀,她偷走也不怕,我们到时候问她要,她就傻眼了。
她当然有说法,就说我们开着南门,耽误了抓贼嘛,量我们也没办法。”黄娘子笑道:“二奶奶早算到她会走这步棋了,冯婉华这人心思阴狠,没仇还要伤人呢,何况我们刚扳回一城。
二奶奶刚刚故意不说贺云章和二小姐的交情,只说是看大小姐的面子,把老夫人和三奶奶全瞒住了。
三奶奶现在以为我们没办法,我们到时候指着贺大人的名字去要,不愁她不交出来,也给她个教训,至少她有段时间不敢惹我们了。”
娴月仍然不说话,桃染却急得团团转。
“那也不能用小姐的药去做饵啊!”她不敢朝娄二奶奶质问,只敢问自己姑姑:“小姐的药可珍贵了,那是云夫人特地配的,要给小姐固本培元,一次就断了病根子……”
娄二奶奶皱起了眉头。
“行了,什么好东西,不就是宁馨丸嘛?值得这样。”娄二奶奶不屑一顾地道:“先不说不会丢,就是丢了,我也有办法再弄一份回来。宫里的弄不到,民间难道也弄不到?
说得宫里的东西多出色一样,不过是她们这些夫人在传罢了。你们也是实心眼,云夫人说贵重,就贵重了?
说得多疼你们,最后也不过是送个宁馨丸罢了,还在这犟……”
她只当桃染和娴月是没见过世面,信了京中那些贵妇人自抬身价的话,把宫里赐的药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再加上对云夫人本来就不满,才这样训斥。
自己说完也觉得话有点重了,看了娴月一样,却见她不是生气,而是软绵绵地靠在床边上,自嘲地笑了。
而桃染更是又气又急,涨红了脸,眼泪都要出来了,又带着恍然大悟的神色。
“二奶奶,那不是宁馨丸啊!”她急得眼睛都通红,嚷道:“那是云夫人找了道长给小姐配的回春丸,是失传的古方子,里面的鱼肚用的都是黄金肚,还有一味血芝,今年只出了四两,官家都只用了二两,剩下二两都被贺大人要过来,给小姐做药了!”
她这一段话嚷出来,简直是石破天惊,别说黄娘子和娄二奶奶,连正喝茶的娄二爷也手一抖,险些把茶杯摔了。
“二奶奶拿这药去做饵,万一三奶奶拿去吃了用了,小姐再去哪里找血芝去?就是要回来,小姐还敢吃吗?”
她急得声音都变了调,索性往地上一坐,哭道:“我还以为二奶奶收了药就会拿回来给小姐吃的,云夫人和贺大人费了那么多心,怎么二奶奶直接拿去送给三房了!”
她对娴月是真忠心,急得什么都不顾了,直接质问起娄二奶奶来了,黄娘子虽然也吓得神色大乱,但还记得规矩,连忙一把拦住了她,呵斥道:“像什么样子,你好好说,什么回春丸,黄金肚我知道,血芝是什么?怎么就再找不到了?”
“也不是什么。”床上的娴月淡淡开口了,垂着眼睛道:“也不过就是关外四郡贡上的贡品,举国一共四两,官家用了二两,剩下二两被娘用来钓鱼罢了,能是什么好东西呢。”
她的语气异常平静,但听得人心里发毛,连黄娘子也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无助地看向娄二奶奶。
而娄二奶奶的脸色苍白。
“如果是血芝的话,是有这么贵重的,当年扬州王洗盐大案,王御史抄了家,被参僭越,抄家时连珊瑚树都没算上罪证,一两血芝却列在前头,不然我也不会听说这东西的名字。我娘教我的海商八宝歌里说:‘田黄碾作土,缂丝化为尘,海龙不落架,血芝不出宫……’”
黄娘子这才想起来,道:“原来是那个血芝?桃染,你确定,当真贺大人问官家赏了血芝?”
“千真万确!”桃染斩钉截铁地道:“我前天去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