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昭:“虫子?”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是啊。山市里有个蛊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批阴损古怪的毒虫,管又管不好,常常让它们跑出来作乱。我的鲜花,隔壁大叔的娃娃菜,都被那些毒虫糟蹋过……”
她抬手向街对面一指:“喏,他就住在那里!”
聂昭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间不起眼的小小铺面,有个獐头鼠目的瘦小男子从中走出,下台阶时一抬头,恰好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啊。”
下一个瞬间——
不等聂昭出手,黎幽便飘然而起,鬼魅似的一旋身,瞬息间人已到了那男子身后,一手点上他眉心。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广袖随之翻飞,露出一截伶仃细腕,苍白得仿佛终日不见阳光,越看越像个娇生惯养的“小白脸”。
“你、你谁啊你!你干什——”
砰!!
那瘦小男子一语未毕,黎幽手腕一翻一沉,没碰到他一根头发,也看不出如何使力,便将他轻飘飘地提起来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头朝下重重掼在地上。
“抱歉,我今日心情不太好,没什么耐心与你周旋。”
黎幽嘴上这么说,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恬淡温和的微笑,目光沉静如水,仿佛无事发生。
但与此同时,他一手掏出个似曾相识的竹筒,另一手隔空捏住那人下巴,不由分说撬开了他的嘴。
“我数到三。交出移花蛊,告诉我这些蛊虫的来历,否则我就将这筒剧毒灌进去。”
“三——”
“……算了,我腻了。还是直接灌吧。”
“唔唔唔呜呜呜呕呕呕呕呕呕————!!!!!”
代桃僵
蛊师心想,自己今日真是撞见鬼了。
好端端出个门,脚还没沾着路面,就被人一爪子提溜起来,掼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对方是个瘦瘦高高的小白脸,不知练过什么邪门功法,爪子硬得像铁钳一样,稍一用力就卸了他下颌,还掏出一筒散发着怪味的不明液体,不由分说朝他嘴里灌去。
“唔唔唔呜呜呜呕呕呕呕呕————!!!!!”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时,蛊师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大头朝下倒吊在房梁上,像个陀螺一样滴溜溜地旋转不停。
“怎,怎么回事?!你,我……”
“早啊。”
方才那个凶残的小白脸站在他面前,长身玉立,朱唇皓齿,眼睛亮得像水晶葡萄,脸皮嫩得像杏仁豆腐,活脱脱就是一朵迎风招展的白莲花。
他手中把玩着一个小碗,修长手指拂过晶莹细腻的白瓷,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然而,碗中却盛满了泥浆一般粘腻浑浊的液体,不仅恶臭扑鼻,还丝丝缕缕升腾起青紫色的雾气。
“…………”
看见那碗液体的瞬间,蛊师再也承受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娘——!!!救救我!!!!”
……
“所以说,这蛊虫不是你自己培育,而是你……从别人那里偷的?”
虽说早有预料,但从蛊师口中听到回答的时候,聂昭还是失望地叹了口气。
据此人所说,当年他前往八荒之中最偏僻、最凶险的艮洲,本想寻找些珍稀蛊虫,却意外邂逅了一名魔族蛊师,与他进行了一次短暂而友好的学术交流。
那名蛊师与寻常魔族不同,待人亲切热情,与他相谈甚欢,夜间甚至同榻而眠,盖着被单纯聊天,从《千蛛万毒功》一直聊到《母蛛的产后护理》。
但他们终究只是塑料兄弟,这人见魔族豢养的蛊虫十分玄妙,便动了贪念,连夜卷走蛊种,一溜烟跑回了老家。
他蛊术平庸,全靠流霞君庇护,在魍魉山市做些小本生意。本以为能借此机会大赚一笔,却不料蛊种培育不易,操控更难,前前后后花费了好一番力气,最后也只有“移花蛊”等寥寥几种成活。
也算他走了狗屎运,移花蛊恰好被镇国公看上,送了他一场泼天的富贵。
“这移花蛊吧,其实它……它就是一种水蛭。”
蛊师被聂昭放下之后,片刻不敢耽搁,跌跌撞撞地扑到柜门前,颤巍巍捧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木匣来。
“您看,您看。就是这些。”
匣盖打开,匣中果然躺着几条软塌塌、黏糊糊的蚂蝗,通体鲜红,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蛊师赔笑道:“您别小看这水蛭。它们没别的本事,却能将自己变成一层薄膜,包覆在仙试用的‘辰星符’表面,任何人都看不出端倪。”
——辰星符,也就是仙试的考卷。
聂昭还记得,那符纸十分奇妙,秦筝指尖的鲜血刚一滴入,纸面瞬间就变作一片殷红。
蛊师继续交代:“这辰星符啊,考生不是都得往上面滴一滴血,好辨认身份吗?若是符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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