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敏取出两个他们家自制的背包救生衣递给四爷爷和四奶奶,叮嘱他们一定要放在手边。先请梁衔月讲的两种制作救生衣的方法,用小号矿泉水瓶塞进衣服里的那种准备时间更长,怕两个老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还是用背包改装的这种更方便,只要背在身上就可以。
梁衔月一直盯着水面,她发现水里似乎已经有了小小的漩涡。小黑也学着她的模样探头去望,被梁衔月严厉的教育,坚决不许靠近屋檐边。
小黑委屈地走了。
几个人虽然暂时坐在干燥平整的屋顶上,却都忧心忡忡。洪水会涨到多高?什么时候会退去?就算洪水退去以后,被泡过的家里又会怎么样?
又过了十几分钟,梁衔月突然站了起来,让大家侧耳去听。“是不是有什么响声?”
四爷爷和四奶奶年纪大了有些耳背,都表示什么也没听到。可随着这声音越来越响,连地面都有些微微震动,任谁也无法忽略这些洪水来临前的征兆。
低沉的声音如同雷鸣,地面的水以极快的速度上升,夹杂着大块的碎冰。冰的体积比水大,水里混了这么多的冰,水面只会更高。
在梁衔月看不见的地方,肆虐的洪水如同一群野马一样裹挟着石块和断裂的树干倾泻而下,摧枯拉朽,席卷过途经的一切事物。那些粗壮的大树在山上生长了几十年,树根虬结,深入几米深的地下,却在洪水面前不堪一击,很快就被折断树干,卷进去加入了无情的洪水队伍。
汹涌澎湃的洪水从后山席卷了梁家村,那些水里的巨大冰块和树干狠狠的撞在山脚下的民房上,让地面都为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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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越来越急,梁兴感觉自己都快站不住脚,他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已经爬上房顶的老婆蔡燕,又催促儿子赶紧爬上去。眼看着儿子已经登上梯子,他也赶紧跟着儿子屁股后面上了梯子,可就在爬到半路时,感受着摇晃的梯子,梁兴心里大喊不妙。
这水流太急,梯子快被冲倒了!
他仓皇地回头一看,原来是家里被深埋在雪下一冬天的院子大门被水流撞开,那些高过他家院墙的洪水东先恐后的往里挤,在院子里积起了两米多高的水,又顺着大门流淌出去。
儿子也发现了梯子不稳,他一边颤抖着声音喊叫着:“爸,快爬,梯子要被冲走了!”一边奋力向上爬。
梁兴紧随其后,就在儿子已经攀到屋檐上,把手伸向焦急的蔡燕时,梯子猛的一抖,狠狠地歪了一下。梁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猛地托住儿子的屁股,使劲往上一拖,梁明险之又险得爬到了屋顶上,而梁兴却抱着被冲倒的梯子顺着水漂远了。
“梁兴!梁兴!”“爸!”蔡燕和梁明凄厉地叫喊起来,直到已经看不到梁兴的身影,才抱着头颓然的蹲在房顶上。
这样的情况还发生在梁家村众多的村民家中,他们有的舍不得家里的东西,即使发现事情不对也忍不住把辛苦积攒的粮食和不耐水的家具往房顶搬,直到第一波洪水席卷而来,已经来不及做出抵抗。
还有些人自己家地势低矮,虽然已经尽快的往附近的高处赶,可是在水里行动何其艰难,在最大规模的洪水到达村庄之前,各处已经涨起了近半米深的水,这些融化的雪水冰凉刺骨,人站在里面脚很快就会抽筋。等到水流越来越大,想在水里站稳都很难,更别说是艰难前进。
不少人都因为体力耗尽倒在洪水里,他们拼命挥舞着双手,想要抱住身边的东西,可是洪水有几米深,村里几乎所有的树木都在这个冬天被砍伐当作燃料烧掉了。
触目所见,满目疮痍,遍地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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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衔月看着迅速从水里飘过的杂物,有破碎的家具、起伏挣扎的牲畜甚至还有……人,他们只一瞬间就消失在滔天的洪水里,被洪水这只无情的巨兽吞噬着一切。
小黑的叫声越来越不安,抱着它的甄敏明显感受到它小小的身体正在发抖,于是更紧的拥住了他。
几个人看着这一幕久久无声。
好一会儿,四奶奶才颤抖着声音:“这、这太可怕了!那些被水冲走的人,还能活下来吗?”
梁衔月深吸了一口气:“会的,等到了下游地势平坦的地方,他们说不定就会获救。”她说着自己也不太相信的话,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又过了半小时,涨水的速度放缓了,水流也不像原来那么急促。看来是从山上下来的那波最凶猛的洪水已经过去。梁衔月扶着四奶奶坐下,再这么一直盯着水面看,她怕所有人都会疯。
梁衔月一家人只留一个人留意着水面,其他人都坐着休息。坐下去的那一瞬间,梁衔月才发现自己有些腿软,刚才只是强撑着而已。
要是他们没注意到洪水来临的前兆,会不会……
她甩了甩头扔掉那些不安的想法,拧开背包里的保温杯问两个老人要不要喝水。她家那个装水的背包里放着的不是矿泉水瓶,全都是大大小小的保温杯和保温壶。
因为不知道会在屋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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