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走丢,紧紧去牵她的手。两姐妹的手都在外面冻得通红,有些麻木的痛。那是因为寒冷导致的感官迟钝。
可是乔臻还是一下子就听见,乔希喊了一声,“啊,何张扬。”
她化了妆,睫毛上结了层厚厚的霜。应该是这样,眼皮才会觉得沉重的吧。应该是耳朵外盖了层帽子,才会产生幻听吧。
但修长身高,即使是和周围男孩一样穿着校制深色冲锋衣,戴上了白色口罩,那头零碎的短发和口罩上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乔臻一看也知道,就是他。
二人相见,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
乔希问了好,自己也觉得尴尬。还好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社交牛逼分子,和何张扬那边的男孩子们能从电子游戏上开辟话题,仙女棒也不玩了,聊着聊着去说灌篮高手大电影细节。
走开前乔希还看了她姐一眼,很明显,她看出了何张扬和乔臻不约而同想求一份独处的时间。
“你还需要时间吗,姐姐。”何张扬恢复了最初的称呼,他的鼻尖冻得通红,像是没有长长鼻子的匹诺曹。短鼻子的匹诺曹是不会说谎的,“你让我等的是这个吗。如果我们俩再没见面,你是不是就这样要丢掉我了,姐姐。”
“都算什么呢,姐姐。”何张扬一脸没关系,无所谓,但他确实是在质问。为什么你亲了我让我等,又不给我答案;为什么你理智的一句我不要,就可以轻易把我们截断。
怎么就甘心没有开始,就要荒唐的结束。
是孽缘。
乔臻低头去看脚尖,“听我说,何张扬。那些都不能算数的。”
何张扬终于露出了大表情。他在笑,可那笑容笑得却是极其凶横的。乔臻和他认识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的笑容中透出了锋利的刀刃,不屑也在自嘲,“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一年为期,没有字据就不算的。”
他慢慢走近,说话时绽放一朵又一朵水汽的雾花,最终和她耳鬓厮磨,“姐姐啊,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心的,所以想用就用,想扔就扔。”
“我恨不得,将我能拥有的,悉数都捧到你面前;可你呢,怎么能给了我希望,又要亲手毁灭它?我们之间,算什么呢?”他的话同样让她很冷。
零点马上就要到来了。
大楼电子屏上进入三十秒倒计时。
乔希看不下去,和几个男孩子一起冲着他们二人大喊,“快了快了。”声音很快就被尖叫声盖过了。
十。
“算什么呢。”乔臻叹气,回头看他,“何张扬,我们之间怎么才能算清?在师生和炮友之间来回转换,我常因为道德心感到羞耻。”
九。
“我也确实很需要钱,我在泯江不能只靠理想活着没错。可我不需要,有一个人,就这样做好事不留名地施舍。”
八。
“何张扬,喜欢上床伴已经让我够悲哀的了,你现在还让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个长期妓女。”
七。
“所以我们更需要重新考虑开始不是吗。还是说,你想继续之前?”
倒计时最后三秒,乔臻不等着去看烟花,却忙着去捂住脸,“我只是真的没有想好,我该怎么和你说——”
新年的第一束烟花在空中迸开了,紫红的颜色,团着,簇拥着。
周围是呼喊,是互道祝福。
“害羞的话,我来说就好。”乔臻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的耳膜咚咚直跳,有个男孩贴着她的耳垂,慢慢说,“这就够了。我听见你说你喜欢我。”
不是意乱情迷的床上情话,也不是为了安慰我说的甜言蜜语。
我只要你这句真心话。
乔爸乔妈很久都不见两个女儿,慌了神,和周淇他们一起在人群里寻找。
就见大女儿和另一个清秀模样的男孩手挽着手一起走来。
男生看上去并不是社会青年,身上同样有着很重的书墨气,一表人才,年轻但可靠。
乔妈一眼就看得出来,乔臻和他在一起,是开心的:“叫我们一顿找!不看烟花,原来是见朋友去了——”
“那这位是?”乔爸问。
“叔叔阿姨好。”何张扬拉着乔臻的手没有松开,像是在告诉她请相信,请放心:“我是乔臻的男朋友。”
后边的王美妍戳了戳周择锡的胳膊,“这什么情况。”
周择锡看看眼前的烟花,又看了看一脸“我就知道”的新朋友乔希,为自己还没有在跨年实现的告白计划默哀:“他这是,见家长了。”
不过,老朋友用这样的时机先幸福了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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