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台道君紧缩眉宇,看了这金袍大汉一眼,又看了看其手中攥紧的银色酒壶,及嘴角残留的淡褐色酒液,摇了摇头,沉声道。
宗门内乱后。
有人得意,譬如他,因为出身师徒一脉,及早投靠了世家,所以得到了良机,成为了代宗主,一时风光无量。
不过与他同出身的其他师徒一脉道君,就不见得过的如他一般春风得意了……尤其是魁门道君这种,保持中立、态度暧昧之人。
起初,世家一脉还会对魁门道君这类人进行拉拢,但随着宗门内部逐渐稳定,魁门道君这类人,也渐渐失去了拉拢价值。
若不是魁门道君是各派少有的阵道大师,地位要比普通元婴道君高上不少……
不然。
今日的议会。
其连出席的资格都不会有。
“莫非魁门说错了?”
魁门道君放下酒盏,一拍乌木桌案,冷笑道:“成为道君,就是宗门高层……待遇自与门内弟子不同……”
“海安掘徐氏皇陵,就是弟子掘师长之坟,若诸位道友不在意的话,魁门麾下弟子不少,倒也不介意如此施为,得来诸位道友谅解……”
他言语冷酷,一点也不像是喝醉耍酒疯的人。
一字一句,直接反驳了刚才软家道君和海家道君给徐行安在头上的罪名。
“魁门,大胆!”
“徐行乃是叛宗弟子,岂能与我等相提并论?”
“宗门念在徐行曾为我派亲传,也未做出有害我派之事的面子上,这才没有通缉他……”
“如今徐行羽翼丰满,要做出有害宗门之事,我等难道要袖手以待,等屠刀戮颈的时候,才要着手商酌对付他吗?”
“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
阮家道君立刻驳斥道。
尽管他出身于世家一脉,修行向来顺风顺水,论磨砺可能不如魁门道君这等寒素修士。
但道君拥有五千寿元,活到他这个年龄……哪怕再是愚钝,在时间的洗礼下,论心机和手段,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他叱责魁门道君的这几句话,亦是言之有理,直接将魁门道君的质问,重新堵了回去。
“两位世叔……”
“何必为了这一件小事而大动干戈?倘若徐兄心念宗门,侄儿定会竭力劝说,促使徐兄重回宗门……接任我派要职,断不会委屈了徐兄……”
“若徐兄不肯,这宗主之位,由任宗主传给徐兄亦是可行,以徐兄的威名,坐这个宗主之位,也不会有损我派的名声……”
阮白眉笑了笑,一拢袖袍,站在两位道君之间,做了和事老,劝说道。
“宗主之位?”
“白眉,你可是少宗主……”
殿内的几位道君听此,欲言又止,面露不忍之色。
这不忍,也非他们作假。
而是真心。
“罢了。”
“是魁门多言了。”
魁门道君见此,轻叹一声,道了声歉后,回座继续饮酒消愁。
大忠似奸、大奸似忠,“伪善”和“至善”这之间的区别,向来是世人难辨的难题……
阮白眉是好是坏,他不清楚。
但若以事实论断善恶,阮白眉绝对算一个好“宗主”。
自阮白眉担任少宗主后,师徒一脉的处境,相比以往,确实实打实的改善了不少……
帮助徐行,
只是他不忍好友巨剑道君的弟子“被迫”走上与飞羽仙宫为敌的路上。让宗门平白竖一大敌。
并不是说……他真对徐行取代阮白眉担任飞羽仙宫宗主这件事,抱有什么期许……
毕竟,阮白眉也是任元瑞认可的下一代宗主。
“此行,白眉定不负各位世叔的期许,与南华派联姻,劝徐兄回到宗门……”
见魁门道君退下,阮白眉暗松了一口气,心中亦多了几分自矜。
他目光望向师徒一脉的几位道君,当即躬身一礼,郑重道。
……
……
天德二百一十六年。
春,四月。
距离两大上教签订婚契只剩下了三天不到的时间。
这一盛事,吸引了不少与南华派、飞羽仙宫交好的各派势力。
从去年腊月到现今,四面八方来的楼船、飞舟、云车络绎不绝,闪着各色的光华,汇聚到了南华派山门之前。
一时之间,南华派成为了东凰州众修最津津乐道的地方。
南华派西北三百里外。
银月门赶路的众修,在云层的遁光一停,搜寻了一处无人山顶,准备驻足片刻,洗去风尘之后,再入南华派,避免失了礼数。
“师尊,后面那楼舟是何派?竟打着补天教的旗帜?”
娄月娥从袖中掏出一枚洁身符,正准备给身上施法的时候,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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