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从黄彦节手里取过?剑,令他在院门处守着,一应人等不得入。同时叫出?还在系统空间内代替她跟坑货系统交涉,为bug讨要赔偿的6688。让他先载入窗外树上一只喜鹊,也一并?看着,以保无人窃听这场谈话。柔福帝姬请安问好过?后,只是垂首坐在一旁,姿态很雅致柔美,若不看她低垂眼眸里难掩的翻涌情?绪,会觉得她人如其封号,秉承女子以柔顺为福。直到皇帝屏退宫人,一副有要紧事要说的模样,她才抬起?头来,端量了?下皇帝神色。两人目光第一次相触。与从前姜离见过?许多女子明亮如星辰的眼睛不同,柔福帝姬的眼睛像是井,还未望进?去就令人觉幽冷而?藏深。姜离也没什么时间和心情?寒暄,落座后开门见山:“妹妹自金国还朝也有几年了?,但许多旧事我?还未曾细问。”姜离没有完颜构的回忆。但她都不用特意?去打听,就知?道以完颜构为人,必没有与柔福帝姬恳谈过?‘靖康之耻’‘亲人痛辱’。面上哭一哭给点?钱敷衍过?去就行了?:万一关怀多了?,这不知?咋逃回来的妹妹没眼色,若以公主(还是特殊的唯一逃还公主)身份上书,痛陈皇族在金国的遭遇,恳求光复山河迎亲眷回家?可怎么整?岂不是把他架到道德高地上去了??而?今日姜离问起?旧事,也不是着意?要揭人伤疤。只是必须要确认下柔福帝姬的心性和选择:她是吃过?大苦颠沛流离的女子,如果余生只想躲在公主府衣食无忧安稳度日,姜离也能理解。“这些年过?去了?……当日京师城破旧事,金国之事许多朕还不知?。”顿了?顿,姜离终是道:“不想说的,妹妹都可以不说。”柔福帝姬深深打量眼前皇帝。沉默片刻后,忽然露出?个略带古怪的笑?意?:“陛下。”她并?不唤九哥,甚至不唤官家?这种稍显随意?的称呼,只是郑重如臣子上奏,口称陛下。“如果陛下今日愿意?听,我?会从头到尾,事无巨细说给陛下。”日影渐渐偏斜。两个多时辰过?去了?。柔福帝姬诉说到嗓子喑哑,也说不完多年血泪:她的血泪,所见诸姊妹和女子们的血泪。姜离握紧手中宝剑,剑上镂刻的纹路印在掌心。心肺亦随之绞成一团。明明是置身雕梁画栋公主府邸,两人却都觉得像是深夜坐在废园荒井边缘,对着幽深井口黑色井水看下去,看到些枉死不得超生的冤魂。柔福帝姬忽然唤道:“陛下。”“数年前我?刚回朝时怀疑我?身份的的人颇多,是诸宦官宫女确认后,彼时陛下才信了?我?是真的帝姬。”姜离就见眼前女子抬起?眼来,黑如墨凝如夜的眼瞳中是逼人的亮光:“那么现在,我?要问一问,陛下又是谁呢?”虽说姜离在确定柔福帝姬性情?后,就没打算再以这张狗皮的身份与她交谈。但她还是带着好奇看着柔福帝姬。这样敏锐吗?她方才几乎没有开口。柔福帝姬转着手里的空茶杯:“若是歌舞宴饮,陛下听几个时辰都不稀奇,但方才我?说的这些话,你居然安静听了?两个多时辰。”这就不对了?。就算因为要跟金人求和,所以耐着性子听完,但一个人眼睛里的情?绪是骗不了?人的——她唇边笑?容讥诮而?饱含恨意?:“你听得很难受是不是?”“可他不会。我?这个妹妹的苦楚,对他算什么?”“他连自己?的妻子女儿也并?不在意?,何况是认不清的妹妹。”当时完颜构本人是不在开封,但他的妻女数人也都被掳走。对此完颜构的反应就是:刚登基逃跑过?程中还不忘广选姝丽,搜求攘夺的民间民怨沸腾。当然那时候他还没有被金人吓得不能人道。柔福帝姬继续道:“更何况你连听到宫女的遭遇,都要忍不住蹙眉。”再加上……别看柔福帝姬开口直问如刀。但其实这两个多时辰,她也是大胆假设,然后小心论证。通过?各种事情?来试探‘皇帝’的反应。“尤其是我?最后特意?说起?,我?一路逃回来,路见百姓的反抗——”河北早沦落为金人肆虐之地,而?她亲眼所见,当地百姓皆白绢为旗刺血为‘怨’字,以迎敌寇。朝廷不令军队出?兵,民间就自发而?成百多路义军,哪怕是勤恳种地的农户们,都会削竹刀竹弓,乡村之间结成巡社,以性命护卫他们的故土家?人。柔福帝姬将所见一一说来,在敏锐看到面前人眼底泪光一闪后,终于确认了?这不是她的‘九哥皇帝’。一个要跪下求和的皇帝,怎么会愿意?听到‘如蝼蚁一般的草民’都敢于抗金,有骨头有血性呢?柔福帝姬三连举例论证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宫人上的茶都快被她自个儿喝完了?:“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她觉得该结束这个话题了?:毕竟要继续说当今皇帝的不做人事迹,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姜离也就干脆点?头:“不用再说了?。”“我?确实不是完颜构。”先是一愣,然后柔福帝姬为这个名字笑?出?了?声,这是她第一次笑?。“好名字!”柔福帝姬的语气?里完全没有她们赵宋皇帝被替换的愤慨,只有好奇,甚至还带了?点?活泼雀跃:“那你是谁?又怎么装扮成跟当今皇帝一模一样,无人怀疑的?”她使劲盯着这张脸,也看不出?任何妆饰。可实在是跟年节下才见到的皇帝毫无差别。姜离长叹:“不是装扮。”“我?是前世不修倒了?血霉了?。”两人暂停谈话,宫人奉命入内换过?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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