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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华丽还是悄无声息?当最后一切消散在烟雾中,会不会像宇宙一样,仍有许多看不见的物质在安静地膨胀?那些一定不是所谓爱之类的美好的事物,而是只存在于我脑海里的地狱吧。

视野里出现了一大片红色。

像在雪地上盛开的不合时节的花,作为真实过于虚幻,作为幻觉又过于暴烈。

千空听得到自己呼哧地喘着粗气的声音,浑身的血流仍然在奔腾。本能淹没了他,直到那暴力般的鲜艳的警示色将理智生生地拽回来。他随即看到被他摁着手腕压在身下的幻。幻的脸色白得像骸骨,汗水已经浸湿了散在脸上的耳发,身子也像被拽出壳的软体动物一样缩成一团,尽管如此也只是咬紧牙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猩红的血在他身下不断蔓延开,染透了床单和衬衣的下摆。

千空马上松开手,用几乎要把肉撕下来的力度在自己的手肘上狠狠咬了一口。疼痛让他彻底恢复了清醒。千空依稀记得自己吃了两片alpha抑制剂药锭后觉得热血涌上脑门,看来是幻把药瓶里的药给换成了别的什么。

他尽量不去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眼下当务之急是寻求医疗救护,幻现在的状况很危急,很可能是胎盘早剥。千空嘱咐他躺好千万别乱动,然后勉强着保持神智,去客厅找到了手机,打了急救电话后再处理自己的问题。他调好生理盐水喝进肚子里,再通过催吐排出,尽可能洗掉残留在胃里的药物。医护人员上门把幻移上救护车时oga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但他一路上始终紧紧地抓着千空的手,直到被推进医院手术室时才不得不放开。

急诊部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千空有在脑海里计秒的习惯,他连睡着了以后在梦里都能不间断地数,精确得像一只石英表。但是幻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脑海里的齿轮好像彻底停运了,怎么都转不起来,身体也一直处于麻痹状态,连秋夜落了一场冷雨他也毫无察觉,只是像一尊雕似的怔怔地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由红转绿。医生从门里出来,走到一脸茫然的千空跟前,说,您爱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孩子也没事。

alpha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安心的表情。于是医生继续解释道。

是胎盘早期剥离,引发了中度出血和宫缩,属于第二期,幸好移送及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病因不明,没有发现产道有机械损伤,恐怕是心理压力导致的急性炎症。

医生也觉得奇怪,一般的丈夫都迫不及待地问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进去探病,面前的alpha却只是忏悔般地双手相扣抵着额头。

说起来,病人的脖子上有类似于掐痕的红印子,可以稍微解释一下吗?

千空点了点头。他觉得应该对医护人员进行客观的状况说明,这对后续治疗尤其是精神面的看护很重要。

想要张口,却又仿佛听到幻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像一双冰凉纤长的手轻轻拢在他的脖子上。

小千空,只有我知道就够了。

“好好解释一下吧,千空,你也不希望医生直接报警,过两天在报纸上看见‘心灵魔术师疑遭家暴、丈夫系七海财团某科技公司研究员’之类的头条吧?我反正是不想看到。”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董事的声音让千空回过神。龙水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不难理解。幻怀孕的事暂时不能见媒体曝光,他们一直都在是在七海财团名下的医院进行产检。恐怕在幻被送进急诊时,消息就直接传到他那儿了。但龙水本人为什么要大半夜地赶过来?信息管制的话,有弗朗索瓦在就够了。

“……你在监视我们的情况吗?因为是你做的媒,所以觉得自己要负责到底?真是让人感动的售后精神。”

千空的话里带着点揶揄的味道,但实际是几乎自暴自弃式的自嘲。龙水一言不发地在他身边的长椅上坐下,翘起腿。

“发现药物的问题后我联系过幻那家伙。他什么都没解释,只是说万一出什么事的话拜托我帮一下你。”

“帮什么?进拘留所之后联系律师之类的吗?不必了,是我害他变成这样的。”

“千空,我知道你现在是想挨揍,给自己一个痛快,但这点上我不会帮你的。”龙水平静地说。“之前你问过我,本来只是打算契约结婚的幻却怀孕了,这点是不是很不合理。但现在要我来说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合理,存在的即是既定事实,扭曲它的是人心,是你们的意识。如果你真的对幻心怀愧疚的话,你更应该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你是科学家,你能客观地说明情况吧?”

千空抬起头。他觉得幻那只冰凉的手似乎从他脖子上移开了,他总算可以发出声音,组织逻辑和语言。医生带着他到门诊室,龙水没有跟去。他对医生说明了幻怀上那个孩子的经过,生下孩子的决定,自己受到的惩罚,他们用过少量违禁药物的事实,以及这天晚上的对话。医生默默地记录他的情况,偶尔追问一些细节,为接下来的心理治疗方案做准备。他偶尔瞄到医生潦草的笔记上写着一个并不陌生的词,“共依存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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