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碎的声音。他听见心底深处为了灯矢哭泣的那个声音,仿佛是很多年前的自己,而不是现在这个张开了嘴只是为了拼命呼吸,而不是无声无息窒息而死的自己。
这一年的夏天,凉也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去看心理医生。
因为丧子之痛,无论是安德瓦还是凉也,下意识的对对方冷淡远离起来。如果不看到对方,就能毫无阻碍的怨恨,又不会将这怨恨化为真正的指责和伤害。但安德瓦还要训练焦冻,在一段时间之后,他又搬了回家。
凉也什么话也没有说。
如果名为理性的弦还没有断裂,那也仅仅是因为在孩子面前还要维持着基本的父母的责任感,让孩子目睹大人的争执,会让他打心底里痛苦起来。这种痛苦,与过去那个连父母最基本的关怀和陪伴都没有得到的孩子有关,一次又一次,凉也靠着拼命回忆那个少年当初的誓言,逼迫自己绝不会成为像父母那样不负责任,无情又残酷的人。
“安德瓦。”
临出门前,凉也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匆匆忙忙追了出去,追到门口,才急忙的说:“下个礼拜是焦冻班级的活动日,你……”
“你参加吧。”
扔下了这一句,安德瓦冷淡的走向了停在外面的汽车。看着汽车绝尘而去,凉也既不觉得失望,也没有太多想要抱怨的,回到了家里。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回旋着那一幕,连安德瓦的声音也一遍遍说着“你参加吧”,仿佛这样的声音都能把他围困在无法摆脱的世界里。
下午的心理相谈,又一次说起灯矢的事情。医生要求凉也如实的说出感受,无论是多么纤细的,细微的,之前所说的那些,仿佛说起无数遍了,但是这一刻,凉也几乎不能控制的说起灯矢变得不听话,变得粗暴,变得容易发怒和任性,变得让他……不敢生气,也不敢让灯矢生气。
有一个藏在心头很久的失望的声音,此刻平心静气的哀叹出声。
“他变得和他父亲……”
好像。
一样让人无法触碰,一样顽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论他多少次伸出手去,永远会被那旺盛的火焰灼痛。那样的灯矢,让他无可奈何,毫无办法,甚至觉得恐惧……因为安德瓦的糟糕竟然如此呈现在了慢慢长大的灯矢身上。
凉也捂住了脸,崩溃的情绪之下,他几乎听不见医生温柔的安慰。
“那不是你的错,虽然是小孩子,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反而会更难接受父母的劝说……”
路过家里的修炼道场的时候,凉也停下了脚步。
火的热气从门缝里涌了出来,听到安德瓦称赞的声音时,透过了门缝,他看见了小小的孩子努力抬高了倔强的面孔,火从手掌上飘动,另一半银白的头发好像也被火光照亮了一样。
总有一天会变成安德瓦期待的那样……这个念头让他无法忍受起来。
连看见那个因为被表演而扬起嘴角的孩子都变得无法忍受。
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无法看着冬美和夏雄,那两个孩子吃完饭飞快的离开的时候,凉也仿佛能够呼吸的落水者深深吸了口气。
“凉也。”
安德瓦忽然出声:“你的脸色……”
“没什么。”凉也冷冰冰的回绝剩下的话,在洗好了碗之后,又拖延了一段时间。
“下周六我有一天没有工作,冬美不是一直想说去靠海边的那一家餐厅,你……”
“工作的话,也许突然就回来了,距离下周还有一段时间吧。”
像是最普通不过的对话背后,凉也的呼吸也因为急促而迫切起来,耳边嗡嗡的鸣叫声盖过了水龙头流出的水声。擦干净双手的时候,安德瓦好像十分艰难的才说出来的那些话,又十分艰难的闭上了嘴。
凉也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单纯只是看着那个人坐在那里,就忍不住想要逃走。看到安德瓦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起医生说的那些话——那些他生下来的孩子,同时流着安德瓦血脉的孩子,将来说不定也会变成,像安德瓦那样的人。
“凉也……”
凉也忍不住逃了出去,像是逃开魔咒一样的声音,逃离了房间。没过多久,安德瓦又离开了家中。
“为了孩子的话,就不能再忍耐一下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并不是那个善于用圆滑的声音为自己脱罪的棱雪通,近乎尖锐的责问声,让凉也几乎不能呼吸的顿在原地。但是电话对面,似乎立刻被别人抢走了,当棱雪通咳嗽了一声说了什么的时候,凉也听见了水壶烧滚后尖锐的鸣声。
今天早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因为是星期天,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必须急于去做的事,早饭也好,送孩子去学校也好,今天可以不必去理会。早上醒来以后,因为不想看到孩子的脸,不想比较和安德瓦的差别,他刻意避开了,等到听见冬美说要去买东西拉着夏雄离开,才从卧室里出来。
哪里不对吧?为什么可以理所当然说出那种话来,难道不能为孩子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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