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少女坐在供台旁,有些慌乱地将手背到身后,只是嘴角还沾着糕饼的碎屑。雏菊在她耳侧绽放,将她衬得与金色深秋相得益彰,只是看她偷吃贡品的模样,任谁也难以想象这竟是暴食恶神的女儿鹿尾野姬,也就是如今的四季神明。
看着自己倒映在四季神蓝眸里的影子,御馔津有些意外:“鹿尾野姬,您怎么来啦?”
四季神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轻声道:“神后殿下忽然失踪,陛下派遣神子们下界寻找,我正巧路过您的神社——”
“母神失踪了?”御馔津握着弓柄的手指紧了紧,“父神是什么反应?”
四季神面露难色,眉宇间尽是忧愁:“神后殿下不告而别,陛下十分生气,命母神三日后降下饥荒。”
秋风卷起枯黄落叶飞进屋子里,依稀传来金色麦浪的清香。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农人的歌声还在稻田回荡,却不知天灾将至,暴食恶神会将人间变作饿殍地狱。狐狸似是嗅到了空气中的紧张,绕在主人脚边打转,喉咙里发出几句嘤嘤呜鸣。
“我要回高天原一趟。”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御馔津将长弓背在身上,转身朝院落走去:“我去求父神,让他放过人类。”
望着稻荷神沐浴在阳光中的背影,鹿尾野姬不知为何打了个寒战——明明那样温暖,那样灿烂,和那位人类的保护神那样相像,可风吹过少女的头顶白发,硬是令她想起了蛇神宛若冰霜的面容。作为最早诞生的恶神后嗣,她与神王相处时间最久,领悟过蛇神与唇角笑意相悖的冷酷,也见识过他偶然间露出的几分真情。从大地上生存的人们口中,鹿尾野姬也多多少少知晓这位神王曾制造的神族屠杀,她恐惧那对冰冷的蛇瞳,却也会对蛇神凝视神后的目光感到迷惑。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年幼的恶神之女,懵懂地旁观成年神明之间的撕扯。前一秒还在冷静发号施令的陛下,当那抹金色闯入视线,虚假的笑意也在他眼中漾为真实。鹿尾野姬坐在野椎神手臂的枝条上,好奇地打量那位“稀客”,只能看见须佐之男驻足于旧世纪审判台前的、金发及腰的神秘背影。当须佐之男觉察了那道宛如芒刺的注视,冷冷地转身回望,那眼神似要将八岐大蛇千刀万剐;可面对他宛如刀割的目光,陛下却好像更加开心,笑容变得玩味,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下敲击着王座扶手,食指又忽然勾起——紧接着鹿尾野姬便望见神后骤变的神色,以及他恼怒离去的身影。
如果说太阳能融化冬季的冰雪、复苏冻僵的大地,那生为电光的神后,便恰恰是唤醒眠蛇的雷鸣。四季神不同意对蛇神“无心无情”的评价,须佐之男就是他别样心绪的开关,神王会因须佐之男的出现而面带欣然,也会在听见阖宫寻不到神后的影子时,露出比暴怒还恐怖的表情。
“你们去找他,告诉他,”在数位神子面前,身居高位的蛇神冷笑道:“如果不想六恶神重新降临人间,就赶紧给我回来。三日之内,若是见不到他的影子……”
每吐出一个字节,他的面孔便冰冷一寸,以致让四季神感到呼吸困难:
“暴食恶神会吞没大地的一切生机,让他在寸草不生的人间无处遁形!”
闻言,鹿尾野姬不敢迟疑,循着糕饼和成熟庄稼的香味,她穿越高天、飞过旷野,来到了掌管谷物丰收的稻荷女神面前。
高天原神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御馔津感受到来自她父神的威压,不悦而阴冷,沉甸甸地坠在她肩头。狐狸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乌黑油亮的细软毛发觳觫着蹭在稻荷神脚边。
一滴汗水自少女额角悄悄滑落,“啪嗒”掉在狐狸眼前。
“如果你是为了人类来向我求情,不如抓紧时间,在三天之内把他找回来。”望着女儿倔强的身形,蛇神眸光深邃,语调幽幽:“稻荷,你要明白其中利害。”
“请陛下收回成命,不要祸及百姓。”御馔津依旧背着金灿灿的箭篓和长弓,在神殿中央长跪不起:“母神不会无故离开,但如果被您用世人胁迫,母神只会更想离开高天原!”
“稻荷,注意你的用辞!”未等蛇神反应,月读女神威严的嗓音响起:“准许人类偷生已是神王怜悯,须佐之男却违背诺言擅离神宫,念他诞育新神系的功劳,三日期限已是最大让步!”
“身为神王长女却不与父神同心,须佐之男平时都教了你们什么?”
嫉妒恶神的身影久违出现在神殿中,他身后跟着两名身形颀长的俊丽少年,表情幸灾乐祸:“要我说,陛下就不该对他宽容,就该把他关在神狱里严加看管,时刻准备给我们陛下做——”
他忽然闭紧了嘴巴,眼神也变得游离而紧张,仔细去看,好像还有汗珠从他额角缓缓滑落。吞没了周遭的虚无水面掠过几点金光,御馔津听见持国天压低嗓子的暗骂,连忙爬起身,在蛇神陡然凝固的余光里惊喜地回头望去——
“蛇神,别为难她。”
硝火与露水的味道在空气中交融蒸腾,一个人影缓缓降在神殿门口,依稀可辨袖口闪烁的细碎电光。他穿着漆黑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