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理论,他连好好说几句话人话都不会。
但保安拉住了赏南,“你上去,再受伤怎么办?”
赏南没能成功往前走,诧却往前走了一步,他忽然出现的动作吓了这群人一跳,他低声说道:“打我。”
他气息太冷,哪怕说着这样“低声下气”的请求,却也让眼前的男人一时半会儿找不见自己的声音。
“你你你你,我警告你,你别想用这个来坑我们,我们不会打人,你最好离我们远点,别碰瓷。”
“碰瓷?”诧口型无声地复制了这最后两个字。
他学东西太快,汲取的也都是从人类身上学来的,好坏都有,可它是恶意,恶的部分一定居多,并且有关恶的事情,它无师自通。
男生忽然晕倒在地,他倒下得太快,一点反应都没给众人,那壮硕的男人甚至被吓得“嚯哟”一声,他连连后退,“你还真碰瓷是吧?!”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脸色白得比身后所有人,包括赏南,都还要严重。
他后面的一个女人小步上前,“会不会是和那老不死的一样,本来就有病,你看他身上,全是疤……”
这话一出口,男人身体抖了一下。
赏南比他先有动作。
他蹲到诧旁边,拍了拍他的脸,“喂?”他比在场所有人都要慌乱,他手都在抖,抖得肉眼可见。
如果诧死亡,那出现的危机就不是钱可以解决的了。
赏南眼眶都急红了,他手指伸到诧的鼻子下方,呼吸没了。
他身体猛然一僵,转而扭头冲这一群人吼道:“你们把他害死了!”
“我要你们都死!”
赏南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看起来伤心欲绝,他冲进厨房,里头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男人拎着一把菜刀出来,在空中胡乱砍着。
客厅的一群人被吓得鬼哭狼嚎,喊着救命,喊着报警。
[14:装的,你别说,怪物装死比人类可像多了。]
赏南坐在急诊室,他后脑勺头发被剃掉了一小片,伤口缝了四针。
走出急诊室,他看见坐在长椅上的诧,诧小声地叫了声“哥”。
赏南心底五味杂陈,说不上来具体什么感受,难受得心都揪了起来。
饶是知道刚刚诧是在演戏,赏南也承认自己当时那一瞬间的慌张是真实的,他不想诧给自己麻烦,甚至他认为诧本身就是个麻烦,说实话,他之前又何尝没嫌弃过诧。
但对方从未想过给他惹麻烦,起码主观上,他没有为了满足自己去作恶。
而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他以为打了别人,让别人打回来就行了。
他还以为碰瓷能解决掉这次麻烦。
赏南不知道心底的那股酸涩感从何而来,他坐在长椅上,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警察把那群人带走了,电梯间有监控,一切都拍得清清楚楚,他们不管赔偿不赔偿的事情,那不归他们管,可入室抢劫就不一样了。
赏南其实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不管怎么样,先动手的不是诧,所有人都可以为诧作证。
“哥,我当时不是为了打人,”诧突然开口说话,他身上套着的是赏南的衣服,很单薄的一件毛衣,有点小,袖管还挡不住手腕,“那个老人快死了,你说的,不能见死不救。”
赏南以为诧跟自己是心有灵犀,他刚刚和那群人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回答得漫不经心,“你知道她快死了?”
“嗯,她心脏不好,当时很快就要死了。”诧淡淡道。
赏南本来垂着眸子,在听见诧再次确定之后,他惊异地抬起头,“你能看出人快死的时候的样子?”
“一直都能。”
听到这里,赏南彻底松了口气,那既然这样,这次的事情就不算麻烦了,很好处理——一群从未出现过的亲戚上门差点逼死了老太太,诧为了救人,又是对方挑事,他才动手,到时候顶多也就意思给个几万块,怎么看都是自己这边占理。
而那老太太本身就有高血压,到医院一查就知道。
可短暂的惊喜之后,赏南又不那么高兴了。
因为他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诧,可对方似乎一点都不这么觉得。
明明是他说不能见死不救,最后也是他怒极甩了诧一耳光,而诧从头到尾,都没因此记恨,还在外面带钱回来。
“诧,我很抱歉,”赏南希望自己和诧是平等的,他愿意将对方当做一个人类去对待,他低声道,“我当时只是不希望杀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那老太太危在旦夕才出手。”
赏南说到后面,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他没想到,怪物所遭受到的残忍对待,也有自己的添砖加瓦,而他也终于知道,当时诧为什么会委屈,为什么会掉眼泪——他是真的在不明白,不明白他听了他哥的话,却好像还是错了。
诧根本就不懂人类,它觉得自己所做的,都是在认真地按照它哥所说的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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