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以是最合适的倾听人选。
手机放在一边,翟青渔用剪刀将一只还活着的蓝色蝴蝶的翅膀剪下来一片,蝴蝶在他手中剧烈挣扎着,蓝色与黑色的粉质扑簌簌落在翟青渔的裤管上。
已经完成使命的蝴蝶被丢进了待选的标本盒中,即使是翅膀残缺的蝴蝶,也可以以一种残缺美的姿态成为标本。
刚剪下来的一小片翅膀还保持着活力,翟青渔用镊子将它夹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它和尾翅的缺口粘在一起。
组织重新生长需要时间,这一小片也不够,残缺的部分太大了。
慢慢来吧,翟青渔放下镊子,原生的千丝万缕的组织如饥如渴地去吞并那新来的,密密麻麻的痛意从尾翅传来,沿着肩胛骨逐渐蔓延至整个后背,仿佛被车轮狠狠碾了一道又一道。
“哥?你在听我说话没有?你明天帮我去旁敲侧击一下吧,你就问赏南,”翟青明想了又想,“嗯……你就问他择偶标准,问翟青明那样的可以不可以。”
没听到翟青渔说话,翟青明继续哀求,“哥你就帮帮我吧,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好。”翟青渔的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翟青明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他是家里的幺子,父母疼爱,兄长也对他有求必应,他不知道什么是吃苦,他想得到的,永远都会有人双手捧给他。
“小明,”翟青渔唤了一声对方,翟青明昂了一声,“如果你被拒绝了呢?”
“应……应该不会被拒绝的吧。”翟青明不确定地说道。
“对了,哥,爸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在花卉展上碰见你了,你还说要去读书去国外看病,他让我劝劝你,别到处乱跑,就老老实实待在青樰山养病。”翟青明语气轻快,“之前不是看了那么多医生都没看好吗?哥你自己也说不看了,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小明希望我的腿好起来吗?”翟青渔在水龙头底下清洗着双手,冰凉的水淋透掌心与手背,他语气淡然。
翟青明立刻道:“我当然希望你的腿好起来,可医生不都说了好不了嘛,做无用功你人还受罪,我还不是心疼你。”
水声戛然而止,翟青渔拿了干毛巾擦手,“如果我重新站起来,你手里的东西又要让渡给我……”
“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本来就不想要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本来也就是你的,我一点都不想当什么继承人,我只想我们全家每个人都好好的。”翟青明语速又快又急。
翟青渔笑了笑,“放心,我会帮你问问赏南对你是什么想法,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翟青明却握着手机久久回不了神,他心里乱成一团,却不是因为赏南,哥哥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希不希望他好起来这种问题,他……他当然是希望哥哥健健康康,他真的希望哥哥健健康康。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翟青渔那么优秀,他要是能站起来,翟家还能有你立足之地?你别忘了,他要是没出事,别人可能都不知道翟家还有个翟青明。”
翟青明吓得大喘一口气,这是他自己的声音,却是他从未有过的冷漠语气。
他从来没那么想过,他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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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樰山下了一夜的雨,清晨时分,白色云雾缠绕着山腰,天与地都显得湿漉漉。
有些冷,赏南穿了件张妈找来的毛衣,挺厚的白色毛衣,看见赏南把毛衣套上之后,张妈贴心地说道:“还是小鱼有先见之明,他说你肯定没带厚点的衣服,让我把他的衣服给你拿了一件,这不,还挺合适的,就是袖子长了点儿,挽起来就行了。”
“这是青渔哥的衣服?”赏南一怔,他本来还好奇呢,因为翟青明在这里也没有四季的衣服,他们三个都只带了夏天穿的。
张妈拉开房间的窗帘,推开落地窗,“不是小鱼的还能是谁的,要不是小鱼愿意拿自己衣服给你穿,我还真得让人下山去买几件。”
赏南把衣袖送到鼻子前面嗅了嗅,有很清淡的木质香味。
张妈以为赏南是嫌弃,“哎呀哎呀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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