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看起来比健康的人要差上一点。
“就是因为在青樰山呆得太久了,所以想出来走走。”翟青渔客客气气地回答道,他目光在面前两人的脸上过了一遍,“这次的展办得还不错,两位有碰见什么喜欢的吗?”
“你爸买了几盆小松树,我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就是装懂行,你爸养了这么多年的兰花,几时养过松树……”
刻意不去想往事,翟母的语气神态也逐渐变得自然了起来,只有翟父神色不虞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既然出行不便,就好好在家里呆着,去哪儿都要带轮椅,净给人制造麻烦,你护工这份钱赚得也太辛苦了。”他语气甚至慢慢出现了讽刺的意味。
翟母不可置信地去看翟父,“你在说什么呢?青渔在那山里天天住着,湿气那么重,出来转转怎么就是制造麻烦了?我们给的薪水难道还不足以让护工竭力照顾青渔吗?你当爹的怎么这么作怪?”
“别人不觉得麻烦是别人的事情,自己要有自知之明,要是人人都是你这个想法,那还有什么道德存在?”翟父声音虽低但却十分铿锵有力。
赏南简直想为这两位鼓个掌,这算是即兴表演吗?
李七栋尴尬得满脸通红,他忙开口调和两人,“不麻烦不麻烦,我不觉得麻烦,我本来就是干这行的,不觉得麻烦。”他是真的不觉得麻烦,“我以前还照顾过老年痴呆病人和精神病人,天天被他们打被揪头发,翟先生已经是我遇到的最好的雇主了。”
赏南扭头看向别处,他是真为这两个中年人感到尴尬,也更加怜悯翟青渔——知道一切始末的翟青渔,看着父母在自己面前表演,又是何感受?
“以后有心情的话,我可能还会去别处转转,”翟青渔从袖管中延伸出来的手腕苍白,却修长有力,他嗓音轻盈,“芸城呆得有些腻了。”
翟母和翟父立刻就停下了争执。
“什么?你要去哪里?”
“再说吧。”翟青渔说,他笑起来,眉眼轻松惬意,“妈你不是说让我多出去转转吗?”
“我我……我是…”翟母磕磕巴巴,“我……”
翟青渔没有给时间让她解释,或者是掩饰,继续说道:“小明这次回来,我忽然也想去体验体验大学生活,我以前成绩就很不错,考一个不错的大学应该不难……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能站起来了呢?”
翟母张大了嘴,翟父也是一脸铁青,两人跟石化了一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
过了很久,翟母才颤抖着声音说道:“青渔啊,你……你是怎么想到考大学的呢?还……还要去别的城市转转,你不是说,除了青……青樰山,哪里都不再去了吗?”她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重砸了一记,看起来摇摇欲坠。
站在翟母旁边的翟父亦是,两个人脸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变成了一块一块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从面皮底下顶出来了。
“那是之前的想法,现在……”翟青渔的笑清朗得宛如林间风,尤其是在对面这对男女痛苦的基础上,“我想,我可能还有获得新的人生的机会。”
他脸上看不见一点恨意,也看不见任何对父母的怨怼。
翟父的手掌在身侧死命攥紧,他胸腔内窜过恐惧和愤怒,在将要化作对翟青渔的呵斥之前,赏南突然出声让翟父一个字都没能成功发出。
赏南:“考大学?青渔哥?你也要去上大学吗?来我的学校吧,正好青明也在,多有趣啊,首都的医生也很厉害,说不定能有医生治好你的腿呢,国内不行我们还可以出国嘛,我觉得你……”
“你懂什么?!”翟父忽然爆发了,并且被他怒斥的对象不是翟青渔,而是赏南。
赏南被他吼得愣了一下。
“爸,”翟青渔脸上的笑缓缓地收了起来,漠然的阴郁铺天盖地地压往翟父的方向,“他小明的朋友,还只是个小孩。”
李七栋也觉得翟先生的父亲发火发得莫名其妙,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现在简直……简直像极了他以前照顾过的那个神经病。
翟父在怒吼完之后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他看了看左右窃窃私语看热闹的人,扯了扯衣摆,“青渔,我和你妈都是为了你好,青樰山的风水有利于你养病,如果你一定要去外面,那就好自为之。”他丢下这么一句无情的话,拉着翟母从旁边的走廊离开,一点都看不出对翟青渔的疼惜,尽管他们无比现在翟家的花团锦簇都是开在翟青渔的骨血之上。
翟青渔不为所动,他偏头看着赏南,“被吓到没有?”
赏南摇摇头,他刚刚本来就是装的,“青渔哥,你还好吗?”
翟青渔忽然一笑,“我很好。”
李七栋看看赏南,再看看翟先生,完全不明白这两人在聊什么,不止是说出口的话,还有眼神的来去,完全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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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南,你没来真是太可惜啦!”电话里的翟青明举着手机大喊,“这里的温泉泡着也太爽了,你也只有眼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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