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外韩陌即挣脱了本来就赏面于他,没怎么用力的侍卫,跪在东华门下高呼。
这动静引来了不少人探看,宫城门下的禁卫统领走了过来,但他也没办法扯他走。
谁人见过这样的景况?
一传十,十传百,镇国公世子被皇帝轰出来的消息当下就传遍了街头。
苏婼刚到府门口就听闻此事,在游春儿喘息不止的断续回话里愣站半刻,她当下不由分说就又跨上了马车!
不用多说,她也能猜到什么事了!
韩陌如此,必定跟他进宫向皇帝禀报张家画像之事有关!
但她却不知道明明是去递消息的,为何皇帝要这般对他?
她揪紧了一颗心,一路催促着车夫到了宫城下,果然只见韩陌在那拍门呼喊。
羽林军们是不敢太用强,只敢劝说和防备他做出更出格的举动,但周围却早围住了一群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韩陌!”
“这是闹什么?”
苏婼刚飞奔至跟前,这时宫门就开了,门内传来陌生的男音。
“阿婼……太子殿下!”
韩陌刚唤完她,立刻就转向了大步跨出宫门来的威严的青年。
苏婼听闻,立刻也提裙跪下:“臣女苏婼,参见殿下!”
太子深皱双眉,看看韩陌又看看她,看看她又看看跪地的韩陌:“你这泼妇般在宫门前吵闹,成何体统!”
“殿下帮我!”
韩陌跪坐抬头,一双手立刻拽住了太子衣袖,一张脸还帖了上去:“皇上赶我出来了,我冤枉!”
太子甩他不脱,气得道:“你这没皮没脸的,仔细孤也罚你一道!”
但他说着,却瞪眼扫视着周围的羽林军和太监,直到把他们都瞪开了,才恨声道:“到底什么事?不讲清楚仔细你的皮!”
韩陌眼瞧着好说话了,当下把脸和手撒开,长叹一口气,然后盯着他瞳孔:“我实话说了,殿下可别像皇上那般待我。”
“不说孤走了。”太子转身。
韩陌又把他拉住,口要麻溜地把来龙去脉说了。
说的中途,他就发现太子神色变了,待到说完,这张酷似皇帝般硬朗的脸庞,就有些失控地恍惚起来。旁边苏婼听完虽然也很震惊,却远不如太子这样的表情。
“殿下?”
韩陌试探地唤了一声。
太子定睛,神情也逐渐冷凝。“你真是作死。”
“殿下!”
韩陌拉长音。
太子站起来,望着宫门,长叹一口气后又抬脚就走。
但一脚跨入宫门内时,他却又回了头,眼底涌动着不明意味。凝视韩陌半晌,他又撂下一句来:“跟我回宫吧。再在这儿瞎嚎嚎,仔细父皇把你踢出宫去!”
韩陌收到了一丝心照不宣的暗示,乖乖爬起来,然后不由分说牵上了苏婼。
苏婼不防他如此,深恐招来责难,便抽手且不肯抬步。
太子看着他俩也皱了下眉头,但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就朝东宫走去。
韩陌凑到苏婼耳边:“放心,殿下最好说话了!”
苏婼无语。不过他好歹松手了。
但没多久他却又回头来问:“你为什么会来?”
虽是问得坦然,但那耳朵红红的,像煮熟的两只虾子。
苏婼道:“我路过的。”
“你骗人!回苏家根本不用走这边。”
“我闲逛。”
“我不信。”
“咳。”
太子在前方咳嗽。
韩陌噤声,瞅着苏婼,双唇抿着,那目光瞧着越来越软,耳朵尖儿却是越来越红。
到了东宫,内侍们收到太子的眼神,统统闭门出去了。
苏婼恪守礼仪,立于帘栊外。
已经在锦榻上落坐的太子和气地道:“阿瞒今日都豁出去了要给苏家求旨,可见是铁了心的将苏家当成了自己人。再加上皇上又钦命姑娘协助阿瞒办案,既然如此,苏姑娘也不算外人,旁边还有凳子,你也坐吧。”
苏婼谢恩坐下。
韩陌看着与自己比肩坐于这尊贵东宫客座上的她,不知为何显得更加开心了。
殿中只有他们三人,太子像往常一样盘腿坐着,面色却渐渐凝重:“你们知道,为何武阳公主府没人了吗?”
苏婼与韩陌相视了一眼,摇头道:“臣女不知。”
韩陌却道:“臣知道一些。”
太子示意:“你说说。”
“是因为老公主——也就是第二代武阳公主只生了两个女儿,长女袭爵,次女进宫嫁给了她的表哥、当今圣上的祖父、殿下您的曾祖父——文皇帝,袭爵的公主据传三旬出头就薨了,一生未有子女。而当皇后的妹妹则生下了先帝……”
先帝也就是梁惠帝。
当然这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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