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雨知道这件事之后,又去李胜利的院子里看过拖拉机,心里多少也有点谱了。
她想做一个耗油小又轻便的拖拉机,不过这个拖拉机到底也得符合时代特性,不能太过超前,所以宋知雨没有直接去做,而是在修改研究。
很快,转身就到下班时间了。
许翠娇并没有来修理厂,宋知雨也不在意,收拾好东西,去食堂拿了属于自己的晚饭,随即就回南河。
宋知雨这两天都是直接从修理厂食堂打了饭就回家,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所以南河的人一路都有看见,引得一众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宋家现在过得可真好,知雨去修配厂,不仅能拿工资,还能每天带饭回来。”
“也不知道那饭里有什么菜,会不会有肉?”此人说着甚至咽了一下口水。
“咱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有肉吧,修配厂那么多工人,要是有肉的话,那支出不得很大吗?”
“谁知道呢,知雨是技术员,可能吃的跟普通工人的不一样呢?”
“哎,真是太羡慕宋家那两口子了,什么时候我家那几个也让我享受一下?”
“哈哈,想得美呢!首先你得供他们上完高中,再不济也得上完初中,像国良一样,而且我听说技术员还得会洋文。”
此话一出,立马就有人发出惊叹,“怎么还需要会洋文?那知雨岂不是也会洋文?”
“可不是嘛,要是不会洋文,什么时候咱们祖国从国外带回来一批设备,技术员都不会用,怎么教咱们老百姓用,怎么研发新的设备?”
“哇,有道理,那知雨真的很了不起啊,为咱们南河争气了!”
“……”
宋知雨丝毫不知道自己又成为话题的中心人物,回到家吃过饭,她就回到房间画图纸了。
次日,宋知雨早早起床,吃过早饭,她坐上最早的一趟班车去兴阳县,将已经写好的举报信递交给马厂长。
“马厂长,这事儿就麻烦你了。”宋知雨对马厂长说道。
马厂长没想到宋知雨突然遭调查回家的隐情居然是这样的,一时间他觉得办公桌上的信封都有些烫手。
“小宋技术员啊。”马厂长面色复杂,隐隐带着些为难说道:“你确定这件事跟红旗公社团委书记有关?”
宋知雨理直气壮地摇头说道:“我不确定啊,这事儿难道不是需要组织去调查吗?具体怎么样不是我说了算,是要看调查结果。”
马厂长:……
他被噎得说不出话,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我还没看的举报信,但是按你说的,整件事不仅涉及红旗公社团委书记,还有卢书记,你真的确定要我将举报信提上去吗?”
宋知雨闻言深深望他一眼,随即义正词严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那是必须的,作为一个有觉悟的好同志,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投机分子搞阶级斗争!”
话都说到这了,马厂长还能说什么呢?
难道他要说,他就是要眼睁睁看着投机分子搞阶级斗争,他就是一个没有觉悟的坏同志?
马厂长心累地摆摆手,“好,我知道了,你也去忙吧。”
宋知雨朝他微微一笑,“那就麻烦厂长了。”
微笑是真心的。
其实宋知雨知道马厂长考虑什么问题,无非就是她举报的两个人都是红旗公社的,而宋家无论如何都在南河生产队,而南河生产队又是在红旗公社。
马厂长担心举报的事情被泄露出去,大家知道是宋知雨举报的,届时现实可能会对宋家不太好。
不过马厂长不知道的是,举报的事情她早就跟步文山说了,所以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时间很快又过去几天。
步文山自那天从修配厂离开后,心里便一直很忐忑,每天坐立不安又犹如惊弓之鸟,但凡听到一点小动静就反应很大。
他如此担惊受怕几天后,一直没听到传来关于举报的消息,也没见到许家有不同寻常的动静,步文山开始慢慢放下了心。
“宋知雨个贱人!肯定是在故意吓唬我,她有什么胆子敢举报!”步文山没忍住恶狠狠地暗骂,不过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没想到,他的一口气还是松得太早了。因为第二天调查的人员便上门来了。
听说许团委书记被约去谈话,步文山当场被吓得脸色发白。
当然,许家的其他人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他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突兀,倒是枕边人许翠娇多看了他几眼。
“你知道怎么回事?”许翠娇将他拉到角落,话是询问,语气与表情确实笃定的。
步文山心口猛地一跳,不过也只一瞬,他勉强扯起一抹笑,用以掩盖慌乱的思绪,“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许翠娇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步文山悄悄深呼吸一口气,兀自镇定地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露出一个笑容,“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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