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有力。
分明是个小姑娘,瞧上去温温和和,与他孩子年纪相当,却让他止不住心头猛地一跳,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技术员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吓到了?
“就南河生产队是根正苗红的农民,这红旗公社哪个生产队不是根正苗红的?”技术员带着恼怒反驳。
只是他到底有些心虚,“修不过来是我的问题?要不是你们不爱惜农具,能损坏吗?我能修不过来?”
宋知雨瞥他一眼,语气凉凉,“所以农具坏了都是农民的原因,跟你们修配厂没关系?你们修配厂想修就修,想不修就不可以不修?”
突然一顶硕大的帽子扣下来,技术员整个人愣住,他又气又急,“简直胡说八道,我们几时说过不修?你们的犁坏成那样能修?我让换,你们大队长李胜利不愿意,非要带回去,这与我何干!”
宋知雨面无表情“哦”了一声,“那我记下了,若是因为缺少农具导致产量不达标,我们一定会如实向领导汇报原因。”
技术员闻言,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他伸手指了指宋知雨,冷笑,“好,你很好!”
宋知雨淡定:“我自然是很好的,本来我也没指望你们能修好这个犁,所以我想自己动手,可是你又不愿意把工具借给我。”
技术员硬是被气得胸口起伏,他冷笑一声,“那你用,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个什么东西来。”
宋知雨挑眉。
只听技术员又说道:“不过我先声明,消耗的材料你自己承担,如果厂里的工具,由于你的原因有一丁点损坏,你自行负责!”
语气极其刻薄,听声音就知道被气得不轻。
宋知雨没有任何异议,“你放心,我为自己的行为负一切责任。”
技术员气得朝她重重地冷哼一声。
两人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农机车间的同志也被吸引过来看热闹。
有好心的工人见宋知雨年纪轻,以为她想表现自己而过于冲动,不禁忍不住劝道:“小同志,别太冲动,修理农具看似简单,可也不是谁都会的。”
就连那位青年学徒都小声地对她说:“对啊,我已经跟师父学一段时间,但还是没真正出师。”
技术员立马瞪过来,“你们都吃饱了闲的?人家厉害着呢,还需要你们劝说?”
工人与学徒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两人顿时噤声,不敢再言语。
宋知雨朝他们笑笑,“没关系,我真的会,不用担心。”
工人与学徒:……
她说完也不管众人什么反应,对身后技术员的指桑骂槐充耳不闻,搬起工具与犁,走到一个空旷的位置。
农具车间发生的事情很快传遍整个修配厂,好不容易有个八卦呢,众人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工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经过宋知雨。
当然,背后也是少不得讨论的。
“我听说那位女同志是公社底下南河生产队的,苏技术员不愿意帮忙修,她才提出自己动手。”
“苏技术员一向不喜欢南河生产队,不帮忙修也正常。”
“啊?为什么不喜欢啊?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你来得晚,肯定不知道啦,苏技术员是北河生产队的,北河南河不对付咱们在公社都知道,所以苏技术员将南河的农具往后压一压又有什么出奇?”
“怪不得呢,要是我,我也生气啊。不过那位女同志真的能行吗?”
此话一出,说话之人立马收到众人的白眼。
“她就是生产队的普通女同志,咱们在厂里干这么久都不会,她从未接触过,你觉得她能行吗?”
“那指定是不行的!”
“我也觉得不行,唉,我还担心她把材料和工具用坏了,南河生产队能赔得起?”
“那应该不行吧?”
农机修配厂的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皆是对宋知雨的不看好。
不过宋知雨也不在意,此时她的注意力在手上的工作。
七十年代的工具功能单一,操作也不复杂,她随便看几眼便熟练上手了。
正等着看她笑话的苏技术员见状,顿时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难、难道她真的会?
而偷偷关注她的工人见着眼前一幕,也不由得暗暗惊诧,众人面面相觑起来。
一时间,各种窃窃私语的声音在车间中响起。
“我的老天,看起来她好像真的会啊。”
“你们看看苏技术员的脸色……”
苏技术员看着宋知雨的动作,面色确实黑如锅底,他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紧紧盯着她手上的动作,不愿放过一丝细节,就等着抓她的错处。
证实她不会操作。
操作失误。
可是没有,宋知雨的操作手法、步骤,每一个都十分标准,准确,有些手法甚至比他还熟练,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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