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儿臣今日前来相见。”
殿门大开,一名女子踏着殿外的尸体走出了殿门,华衣猎猎, 如同泣血牡丹,正是陆琳琅。
她居高临下,冷冷俯视他,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父皇尚未归天, 太子就在这里兵戎相见,是当父皇死了吗?”
太子冷笑,丝毫不惧道, “我乃东宫储君,是大齐未来的君王。父皇龙体欠安,可为何过了这么久,仍不将即位诏书传给我?难道父皇真的要将这大齐的天下交给一个罪妃之子吗?”
“儿臣要面见陛下!儿臣有话要当面和父皇讲!”
陆琳琅手持长剑,长臂一横,横眉冷对, “陆之谦, 你这是在逼宫吗?你再敢踏入殿内一步!”
太子丝毫不管她的呵斥, 朝挡在他身前的亲卫扬声道,“众将士,进殿——”
流水一般的亲卫随即席卷了殿门,陆琳琅手持长剑,依旧寸步不让,她纤细的身影在寒衣铁甲的人群中显得分外单薄,但是她的声音又是如此亢厉,“你们皆是大齐的子民,父皇一日未殁,你们便是父皇的臣子,你们是要造反吗——你们可知这其中的后果,为了一场愚蠢的罪行,你们将会付出无与伦比的代价,你们将会永远的家破人亡,子为奴,妻为妓,永世不得翻身——”
有前进的士兵开始犹豫不决,明显是被她的话吓住了。
陆琳琅目光如炬,“你们可是想好了,现在放下你们手里的兵器,朝廷自会对你们宽恕——”
“你们不要听她的——”太子道,“自古成王败寇,我才是大齐未来的主,只要你们助我,你们都会是功在千秋的勇士,赏千金,封万户——”
士兵又是一阵嘈乱,人群仿佛再次被重新振奋了一样,很快响起一阵阵高亢的叫喊,他们再次涌向殿内。
又是一阵轰轰隆隆的响声从远方传来,如同乌云压境,然后下一刻,密雨一般的箭矢纷纷扬扬地射了过来,士兵们纷纷倒下,很快兵败如山倒的大殿石阶再次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尸首。
又一批将士们高喊着冲了进来,头顶高举着绣着高字的殅旗,大批兵马乌泱泱地冲了进来,箭矢密密麻麻地射向殿前,瞬间控制了局面。燕王骑着高头骏马,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
“太子意欲逼宫,随本王护驾——”
身边朝她冲过来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陆琳琅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她神色平静,强忍下来自内心的惊惧,身边想要朝她发起攻击的一个士兵在这时猛地一僵,倒在了她的身前。
一只箭矢穿透了他的胸口,陆琳琅双目失神,顺着倒在她眼前的士兵缓缓看了过去。
高行修手持长弓,骑在高头大马上,他面色沉肃,大声道,“保护公主殿下,随我一起勤反贼,护陛下——”
“勤反贼,护陛下——”声音铿锵不绝。
厮杀声漫天遍地地响彻在陆琳琅的耳边,陆琳琅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跪在了殿前一地的尸首上。
她的衣裙上已经沾上了血,身上不知何时也划上了伤口,可是她却好似丝毫感受不到痛似的,她浑身上下的力气似乎都在这一刻用完了,她放心地跪在了地上,闭上了眼。
良久后,厮杀声仿佛小了那么一些,混乱不堪的声响中似乎有人急匆匆出了殿,发出嘶哑尖细的哀声,“陛下——归天了——”
陆琳琅猛地转过身。
“陛下——归天了——”
。
西里。李怀玉老宅。
整个李府上下透着一股可怕的死寂。
侍女小厮小心翼翼地做着自己的事,擦肩而过时,他们彼此无声地对望一眼,眼底都流露着心照不宣的惶恐。
有意无意瞥过那紧闭的柴门时,侍女都飞快地缩回去,似乎又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记忆。那扇柴门昨日还是怨声载道的叫喊,如今只剩下了一片空无一物的死寂,那里曾经关着这个府上的女主人。而今早的时候,她被人从里面抬了出来。
李母昨夜发疯哀叫了一晚,李怀素下了死命令,吩咐不让人给她吃的喝的,第二天侍女发现李母的时候,她已经倒在了地上,她的头被磕破,墙壁上是一地的血。她已经全身失去了温度,她永远不能再哭喊了。
侍女想起李怀素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当下一个激灵,感觉后背一凉,立刻便逃之夭夭地走远了,再也不敢看那柴门一眼。
待在李府的侍女小厮本来就不多,都是李怀素回到西里从这里现买的,如今死的死,发卖的发卖,她们这些仅剩的下人们又亲眼目睹了李母的死亡,她们战战兢兢,生怕李怀素会全杀了她们灭口。
“逃吧……姐姐,我们还是逃吧……”
“再待在这里,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我们会被杀的……我们都会被她杀了的……”
“我们的奴籍都在她的手里,又能逃到哪里去……”另一个侍女哭道,“想来也是我们的命苦,以前的季家倒了台,我们好不容易才从里面逃出生天,如今又摊上这样一个虎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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