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臣确实还有一事。”高行修缓缓道,“关于发生的这一切,还都与一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哦?”皇帝问道,“谁?”
高行修缓缓起身,目光一挑,看向不远处面色尽失的杨修文。
“关于杨修文,臣有话要讲——”
一夜之间,苏婵从无名无分的外室成了妾。
一顶花轿,一行人马,她就这样悄悄进了高府的门。
洞房花烛夜,苏婵端坐在喜床上,身上穿着高行修前几日派杜齐送去的嫁衣——金丝为线,凤冠霞帔,比她之前的任何一件嫁衣都要精致华美,可惜华丽的衣裳总是太过冰冷,太过沉重,沉重地仿佛缚住了她的心,牵绊住了她的脚步。
未娶妻便先纳妾,还是入的正门,凤冠霞帔皆披上身……但是还是抵不过这个事实,她成了高行修的妾。
一切皆如母亲所言,她最终还是成为了一个妾。
夜已经很深了,她安静候在喜床,心里无悲无喜。没有人的屋子里,她等的快要睡着,这时有脚步声缓缓传来,一双黑靴进入眼底,下一刻她头上的盖头被人挑起。
高行修依旧是一身玄深黑衣,面色有些疲惫,仿佛风尘仆仆披着寒霜而来。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到了她一般 ,“等久了吗?”
苏婵摇了摇头,轻轻道,“没有。”
“妾替您更衣。”
高行修看着她身上的嫁衣,眸光沉沉,心绪有些复杂。
他曾经亲眼见证过她一针一线缝制过与别的男人的嫁衣,如今她终是还是将他的嫁衣穿到了身上。
她站在他身前,动作轻柔,一举一动极为温顺,高行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的芊芊十指穿过他的腋下,取下他沉重的衣,他轻轻抱住了她。
没有之前禁锢似的拥抱,这一个抱很轻柔,仿佛仅仅只是一个拥抱。
如今也算是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所有人都得到了应有的处置。
但是唯独却委屈了她。
他抱着她,低头看她,轻轻问,“跟了我,你可委屈?”
“我知道妾这个身份太过低微,但是这里毕竟不是西里村,你且忍一忍,一切都得徐徐图之。”
他没等她回答,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淡淡,“阿婵,你信我,我会一直对你好。”
“不了。妾身如今这个身份就很好。”苏婵淡淡道,“将军给我带来锦衣玉食,让我享了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想的福,我没什么可委屈的。我感激将军。”
高行修仔细看她,仿佛在斟酌她此刻一丝一毫的表情,“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苏婵微微笑了笑,“当然。”
高行修深深看着她,看着看着,他俯下身,开始吻上了她。
胸前一阵窸窸窣窣,他开始解她的衣。
苏婵面红耳赤,小声制止,“……去床上。”
高行修听得这话,一把抱起了她,将她放在了喜床上,动作没有停止。
苏婵眉目低垂,玉颈泛红,“……把灯熄了吧。”
“可我想这样看着你。”
……
烛影深深,沉香袅袅,两道交叠的影子分分合合,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的时候,又坚若磐石地再次痴缠在一起。两个人沉默地做着,似乎都在憋着一口气,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大汗淋漓,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拥着晨曦,昏昏地睡了过去。
。
翌日,高行修起身上朝,苏婵也起了床,服侍他更衣。
她已经梳上了妇人发髻,一身袅袅婷婷,垂头整理他着装的动作轻柔又细致。高行修盯着那陌生又美丽的一切,心里感到迷惘又甜蜜。
他俯下长身,亲了亲她。
“等我回来。”
苏婵愣了愣。
曾经不苟言笑的冷面之人,如今却能越来越从善如流地展露出可以称之为柔情的一面。她微微地泛起了一丝波澜,也是也就仅仅为止。
她敛下羽睫,掩去眼底的一切情绪,点了点头,淡淡道,“嗯。我等将军。”
日子过的很平淡,她入了高府。露珠陪她一起入了府,她会偶尔出府去看望苏大,但也只是偶尔,因为妾不能随便抛头露面。她再也不能做刺绣拿出去卖了,因为如今她已经是高府的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高府的颜面。
就是这样一天天简单的日子,高行修每日都要上朝,有的时候忙的一天都见不到人影,没事的时候,他会回来陪陪她,与她坐一会,两个人说会话,但更多的是做一些不需要说话的事情。高府里冷冷清清,偌大的府邸更加体现出了空寂,她每日几乎无事可做,只能等着高行修回府,她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加沉静,每天做的最多事情,便是静静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日升日落,一直看到了春天到来,万物复苏。
恍然之间,她才发现,冬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每年的春闱之后,便是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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