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火焰中烧成了灰烬。他盯着那一星半点的灰烬轻烟,像是在喃喃自语,“你说,世上怎么有这么蠢的人,自己入了虎狼窝,竟然还一门心思往里跳。”
周奉年听得云里雾里,“将军在说谁?”
高行修盯着幽幽烛火,冷笑道,“当真是蠢不可及。就凭她那点斤两,还想做那有情饮水饱的美梦。”
“所嫁非良家,所托非善终……你说本将军去把她敲醒,算不算的上是救她于水火?”
周奉年:“……”
高行修想了想,冷笑一声,又缓缓道,“算了。”
不听话的兔子,是该拎起来好好敲打一顿。但不是现在。
既然这么不听话,合该是长点教训才好。
索性由着她去,等到她所期盼的最美满的一天到来时,在那一刻再将一切悉数打碎。
这样她才会狠狠地记住,她的这一腔情愿,不过是飞蛾扑火的海市蜃楼罢了。
光阴变幻,日月轮转,日子如同指尖流沙一般很快过去。
李家和苏家两家,终于还是到了成亲的那一日。
按习俗来说,男女双方成亲前一夜,是不被允许见面的,但李怀玉实在耐不住相思,当夜偷偷去了苏婵家里。
苏大已经睡去,李怀玉站在苏婵的寝室外,两人一墙之隔,他靠在墙上,望着夜幕中皎洁的月光,“阿婵,我如今还是不敢相信,明日真的要娶你为妻了。”
那皎洁的月光盈盈照耀着他,月色下他的神情温柔又恍惚。
秋闱之后,他几乎日日都和苏婵在一起。这阵子真的过的像是一个甜蜜的梦,一个他愿意永远沉溺其中的美梦。
别人不会知道,他的心中始终藏着一份莫名的焦灼。这种焦灼感毫无依据,在他每次幸福感达到顶峰的时候都会悄然降临,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他不能将这份不安告诉苏婵,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忍耐着,在心里反复地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到了明日,过了明日就好了,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怀玉。”苏婵倚在床头,温柔地唤他,“我在。我一直在。”
李怀玉怔了怔,眉眼一下子沉下来,那份焦灼感在听到她的声音后便被妥帖地压了回去。
“嗯。”
他知道她看不见他,但仍是执拗地面对着那面墙壁,温声道,“阿婵,等我。”
夜色中,她的声音温柔,“嗯。好好休息。”
苏婵默默听着外面脚步远去的声音,温柔地扬着唇角。
片刻后,她收回了唇角,眼中冷冷,那浅浅笑容在烛火下慢慢隐去。
最近,她的心中始终有股隐隐不好的感觉,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但她不敢将这想法告诉李怀玉,怕让他无端担心。
她垂下头去,将手缓缓放在膝上整齐叠好的嫁衣上,慢慢地攥紧,压住来自心底那莫名的不安。
但愿。但愿是她多想了。
李怀玉回到家时,李母正拿着婚书细细打量着,看到李怀玉回来,她忙把婚书藏了起来,笑着迎了上去,“我儿,不好好在家里待着,大半夜你去了哪里?”
李怀玉瞥了一眼李母的脸色。
他并没有将刚才看到的多想。那婚书是他当着阖族长老的面一笔一划亲自写的,他再清楚不过。他并不想将偷偷见了苏婵的事隐瞒于她,坦然回道,“我去见了苏婵。”
李母蹙了蹙眉。无论在哪里,男女成亲前一夜是绝对不允许见面的,这会被视作不吉利。但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们这婚本来就不是真的,她也没必要当回事。
“好啊。好啊。”李母笑着应付道,“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明日才好有精神。”
李怀玉没想到自己闹了那一通之后,李母竟变得如此通情达理,好似一夜之间转了性。他心中很是感动,温和道,“谢谢母亲,不早了,母亲也快去休息吧。”
李母笑着点点头,目送着李怀玉进了房关了门,她脸上的笑容才慢慢褪去,换上了一幅愧疚又若有所思的表情。
儿啊。这都是为了我们李家的前程着想。你可莫要怪娘。
夜里,苏婵做了一场噩梦。
她竟然梦见了高行修。
过去了这么久,她都要快记不清他的样子了。他的模样很模糊,面容隐匿在一片阴影之中,站在一片红色的喜宴之中,是那样的颀长而冰冷,与喜气洋洋的气氛格格不入。
她身披嫁衣,跪在地上,而他冷冷站在她的面前,当着她的面缓缓抽出了剑,那剑身上淅淅沥沥淌着血,在地上汇成了一滩小溪,而李怀玉正插在剑上……
“不——”苏婵颤抖地醒来,冷汗涔涔。
窗外的天色依旧是灰沉色,苏婵缓了缓神,怔怔望着窗外还未亮的天色。
她要起来准备了。
苏婵缓缓从床上起身,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一件一件脱掉衣服。
香肩如雪,乌发如云,锁骨像是深陷的一汪清泉,收紧的腰线盈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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