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心跳如擂鼓,身体都开始打起了摆子。“爹。”忽听一声轻轻柔柔的声音,苏婵缓缓走向他,如同深暗的夜里走出来的一缕幽魂,覆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那目光中有平静,有从容,也有听天由命。
她也怕,只是如今还能如何?倒不如让他们在大难之前都体面一些。
父女二人打气似地握紧手,看见柴房的门被人轰然打开时,两人均是用了几份力,脸色大变。
季云天站在柴房门口,朝里面略略扫一眼,什么也没说,然后便关上柴门,回到了庭院。
“深夜多有叨扰。”他向苏大苏婵行礼,“扰了姑娘的清梦。”
他这么一说,倒是苏大和苏婵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彼此怔怔对望了一眼。还是苏大先回过神,堆笑道,“哪里!哪里!官爷辛苦,官爷辛苦!”
官兵们向两人纷纷行了一个礼,然后退出院子,很快便策马不见。
剩下苏大和苏婵在夜色中面面相觑,两人飞快跑去推开柴房门,空荡荡的灰尘轻悠悠地旋在月色下,木架子床上空空如也,柴垛上的金甲红缨枪均已不见,一切静悄悄了无痕迹。
“嘿,他走了?”苏大乐了。
苏婵盯着一线月光倾在柴垛上的光影,没有说话。
第二日,感到身体恢复了几成,她起了个大早,偷偷上了山,来到她最初与高修相遇的地方。
那里还是如以前一样,荒草萋萋,只是再也没有了人。
苏婵怔怔发着呆,掏出高修那日塞给她的腰牌。腰牌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的,异常沉重坚硬,上面一笔一划篆刻了一个“高”字。
如果没有这块腰牌在手,这半个月仿佛就像是做了一个了无痕迹的梦。
看来他是真的离开了。苏婵收起腰牌,默默地想。
季云天回到衙门,面沉如水,想了一会还是吩咐底下的人再去一趟苏大家。
“不是没查出什么来吗?”有人不解。
“一个放草垛的柴房,为什么会有一张床,那房子若真住了他们父女,岂不是多此一举?”季云天分析道,“况且你没有闻到吗?一进门便有一股汤药味。”
“那对父女必定有鬼,再去查!”
想到那一张柔美孱弱的脸,季云天叫住衙役,又加一句,“必要的时候,就把他们都押过来。”
◎她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
外面熙熙攘攘的噪杂声越来越大,李怀玉合上书从书房里出来,便看见几个手执火把的官兵站在家门外。李怀玉打开门,将人恭恭敬敬迎了进来,“各位大人,可是发生了何事?”
“有人在这里私藏朝廷命官,我们是奉命来搜查的!”
李怀玉蹙了蹙眉,突然想起了苏婵家里的那个男人,他心中一紧。官兵们草草搜查了一遍,没有在李怀玉家里发现什么,很快便离去。
等人一走,李怀素才敢推开门出来看一眼,便看见李怀玉一脸神色严肃准备出门。
“哥哥,你要去哪里?”
“你先睡吧,我还有些事。”李怀玉扔下这句话后便准备往外走。
李怀素心中不妙,下意识觉得他是要去找苏婵。这时屋里正好阵阵的咳嗽声传来,李怀素连忙叫住李怀玉,佯作焦急道,“哥哥,娘今天很难受,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你快来看看吧!”
李怀玉脸色变了变,急急进了卧房。
李母咳嗽个不休,存了心不让李怀玉出门。李怀玉又是去请郎中又是端茶递水,等到忙完之后东方天际都已经渐渐变白。
李怀玉看了一眼天色,心中一沉,顾不上收拾自己便急急出了门。
李母想要叫住他,李怀素阻止了她,“算了娘,都过了一晚上了,想必该抓住的早就抓住了。苏婵家里不是藏人了吗,没准就是衙门要找的人,让苏婵被衙门押走,到时候我们自然有办法撇干净这对父女。”
果然如李怀素所言,李怀玉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苏婵和苏大已经被官兵抓走了。
苏婵一大早起来,还未做好饭便被人抓去了衙门。
还是昨天那帮官兵,但是已经从昨夜的平和态度换了一幅嘴脸,变得不讲情面。她的风寒还是没有好全,被人羁押过来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她晃了晃头,努力让意识清醒,便看见季云天向她缓缓走来。
“柴房里的人是谁?”
“大人在说什么?柴房里无人。”苏婵平静回答。
季云天冷笑一声,似是猜到她不会承认,“姑娘若是执意不肯说,那就恕我无礼了。”
苏婵后退一步,“你要干什么?”
明明怕极了却还是佯作镇静,眼睛发红还真像是一只兔子,季云天心中一荡,声音却冷硬,“姑娘咬死不肯说,我只能想办法让姑娘开口说话。”
“说来我们这里的刑房还没有对女子动过刑,姑娘还是第一个。”季云天步步逼近,佯作吓唬她,“下官这就带姑娘去看看那里面的七七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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