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絮清接过水浅浅地呷了口润润嗓子,心中装着事情没什么胃口,也确实吃不进东西,摆了摆手:“你们吃吧,我吃不下。”
看了她一眼,茗玥心中了然,知道她在担忧着王爷的事情,道:“姑娘不必焦心,奴婢和岘文等人跟随王爷多年,并未见王爷做没有把握之事,王爷若是出手了必然是会成事,这是奴婢等人心中的共识。”
闻言,宋絮清微垂的眼眸稍稍掀起。
“姑娘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其他人,他们是不是这么想的。”茗玥又道。
说着作势要喊来秧婷,宋絮清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没有不信你,只是对这些事情有了新的认识。”
来陉州之前,宋絮清心知裴牧曜一步步走上那个位置需要费尽心神,但来到陉州之后亲身经历了这些事情,才对他的行事风格有了更为深刻的了解。
宋絮清的眸光掠过啃咬着干粮谈笑风生的侍卫们,最后落在茗玥的身上,她微微抬手,“我还不知道,你家在何处,为何会来做暗卫?”
茗玥不甚在意地笑道:“奴婢家中清寒,上有兄姐下有弟妹吃不饱穿不暖,也算是自个寻了个好去处,苦是苦了点儿,但是吃穿不愁,也算是实现了幼时的心愿。”
顿了顿,她又道:“除了祈安和泽川外,大家都差不多,都是谋求出路。”
宋絮清听完,若有所思地颔首点了点头。
这时候,前去探路的岘文带着人回来,他拱了拱手:“王妃。”
宋絮清收回飘摇的思绪,站直了身,“如何。”
“前边就是废弃井口,架上云梯后攀爬上去即可,只是……”岘文沉思须臾,在她的示意下继续道:“只是现下是白日,若是这么多人出去怕是会引起他人注意。”
“那便等到天黑在行事。”宋絮清吩咐道,余光睨见众人都颇为疲惫,目光闪了闪,挥手示意他休息去,“让他们都好好休息,夜里出去后也不知会遇到什么事情,修养好精神待夜间行事吧。”
说完后,宋絮清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下,眼眸微阖闭目养神。
秧婷悄悄地走近瞧着王妃清丽的面容,扯了扯茗玥的衣袖,下颌微微扬起示意她同自己离去,“王妃已经有两日彻夜不眠,时常梦魇惊醒,现下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就不要打扰她了。”
两人走到无人之处后,秧婷才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茗玥,尤其是日常起居方面的事宜,更是事无巨细。
初初送走裴牧曜的那两日,宋絮清还能够带着他们一行人谈书策论,闲时还找了块空地搬出书册,做起了教书先生给他们讲着书册中的学识,偶尔还会带着他们手谈一把。
不过连同宋絮清在内,众人的棋艺都不算精通,就算是玩着五连珠也不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结束,一个个对弈下来,院中满是欢声笑语。
只是时日的推移,货船靠岸的前日起,秧婷便敏锐地意识到王妃的不对劲,日间在众人面前她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到了夜里后辗转反侧多时,久久都无法入眠。
天将将亮起之时好不容易入了睡,但不过个把时辰便醒来。
茗玥听着秧婷所言,眸色中逐渐染上惊诧的色彩,她转身看了自家姑娘一会儿,心中叹了口气。
京中谁人不知侯府嫡女娇生惯养长大,就是磕磕碰碰都是少有的,可现下看到宋絮清如此坚韧的模样,奔赴之余还不忘带着他们一行人离去,面对四起的危机时游刃有余,一点儿也不似众人印象中的样子。
“初见王妃时,还以为是个娇娇大小姐,可相处了几日之后,便知道她一点儿也不像京中那群人所言那般。”秧婷仰头饮了口清水,浸润言语导致的干涩喉咙,“你说京中那群人是不是识人不清,以前竟然都拿谢家小姐来和王妃作对比,还说王妃比不上谢家小姐,我看他们才是被戳瞎了双眼。”
“有对比才有吹捧。”茗玥将手中的干粮递给秧婷,接过水壶仰头喝了口,抬手擦去嘴角滑落至颈部的水渍,“谁都知谢家小姐学识渊博,但若是想要将这份渊博凌驾于京中众贵女头上,自然是要找个对比之人,而姑娘就是谢家小姐寻的那位对比之人。”
秧婷啃咬着干粮的动作微顿,瞪着眼眸心急地咽了干粮下肚,“你的意思是,这是谢子衿故意而为之,有意散播此类传言?”
这下谢家小姐也不叫了,直呼其名。
茗玥视线转向眉梢紧拧的姑娘,颔了颔首:“王爷命我私下调查谢家小姐的事情,我四下探查了番才发现不对劲,只是是在离京前我才探查到了此事,若不是来陉州,她现下都不知在何处了。”
接到命令之后,茗玥着意从京中的流言蜚语开始探查,这一探查才知道,原来京中多嘴多舌之人时常会将姑娘和谢子衿一同对比,每每提及姑娘之时,最终还要说一嘴谢家小姐如何如何,再往深处一探,才知竟然是谢家小姐命人刻意为之,为的不过是衬托自己的名声。
寻其他世家女做对比,又怎能达到利用侯府嫡女做对比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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