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日的成绩太显眼,昨夜他们也不会被盯上。
谢衍倒看不出什么情绪,指着积成小山的鹿肉野鸡问曲筝,“你能应付么?”
这么多,总不能都堆在帐前。
在府里,三房的庶务都是文童打理,谢衍和文情都是甩手掌柜。
曲筝细皮嫩肉的,一看就十指不沾阳春水,若不是他这会要去见陛下,绝不能把这这一大堆留给她。
曲筝不甚为难的应下。
皇帐内,谢衍刚结束和顺安帝的议事,方公公碎步跑进来,笑眯眯道,“镇国公府的少夫人给陛下送来一头鹿。”
顺安帝眼中一喜,看向谢衍,“你安排的?”
谢衍摇头,“微臣不知。”
顺安帝满意的眯起眼,吩咐方公公,“把这头鹿送进宫,给太后和皇后尝尝鲜。”
往年秋猎,得了鹿的臣子为了讨好他,篝火晚会当天,恨不得把鹿肉做出一百零八种花样,亲手捧到他的桌前。
他根本吃不了几口。
倒不如整只拿来,他借花献佛,让远在宫中的母亲妻子跟着高兴。
但这种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所谓圣心难测,就是这个道理。
方公公一叠声应好,立刻去办。
顺安帝心情好,命人拿出来一壶御酒,叫谢衍带给曲筝。
谢衍回到帐篷,曲筝不在,文情说她去给公主送鹿了。
谢衍好奇她是怎么分配的。
文情一五一十道来,“三只鹿,鹿王送给陛下,最小的给了公主,还剩一个一分为二,一半叫人送给府里的沈老夫人,另一半和山鸡野兔一起交给御史台晚上烤炙。”
分配得体,面面俱到。
谢衍有些吃惊,只知道她作为曲家独女,自小金娇玉贵的长大,没想到心思竟如此缜密。
晚上的篝火晚会,各个衙署自发围着一个篝火烤肉。
御史台都是文官,不善骑猎,往年篝火冷冷清清,常常要去别的衙署觅食。
今年则不同,不仅食物丰富,还有半只鹿,终于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了。
蒋夫人看一眼桌上陛下赐的御酒,对谢衍道,“你这夫人也算进得厨房,入得厅堂了。”
大户人家的妻子,不用真的下手做菜,能处理厨房庶务才是能力。
蒋大人同意妻子的说法,拍拍谢衍的肩膀,“你啊,刚成亲,以后就明白了,一个大家族若想百年兴旺,在外拼搏的男人不是最重要的,当家主母才是。”
谢衍抬眼,见曲筝正被同僚家眷团团围住,巧笑嫣然,整个人就像一旁燃烧的篝火,明媚温暖,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酒尽人散,曲筝才终于从热情的御史夫人中脱身,回到用餐的长桌前,见谢衍一个人坐在那里。
夜浓如墨,黑色加深了他的孤寂,曲筝走到他跟前,问,“公爷怎么还在这里?”
他今晨回来的时候说,昨夜的取证并不是很顺利,今晚会趁着篝火晚会,提前回京。
谢衍仿佛在专门等她,曲筝说话的期间已经站起身,低头看了她一眼,道,“跟我来。”
到了清乐公主的帐篷,他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她,指了指帐篷里面,“我和公主打过招呼,今晚你住这里。”
经过昨夜那事,曲筝确实不敢一个人睡他们那间帐篷,清乐公主的帐篷和皇帝紧挨着,有御林军把守,安全的多。
她点点头,进帐前还是决定提醒一声,“公爷今夜务必小心,多带些人手在身边。”
他一定是预感到今晚特别危险,才把她安排在公主帐中,免得她的安危成为他办事的障碍。
谢衍惊奇的看了她一眼,终是没多说什么,简单的回了一声好,转身离开。
坐到马车上,又想到晚间顺治帝赏赐的一座珊瑚屏风,十二匹宫缎,吩咐文情,“以后三房的庶务都交给少夫人打理,私库的钥匙已经给她,皇帝新赐下的东西,你明日问她如何入库。”
文情打开车厢里的木屉,疑惑,“私库的钥匙在这里啊。”
谢衍垂目,看到他那日交给曲筝的铜钥匙,正躺在木屉中。
她为何不要?
这边清乐公主对于曲筝的到来,兴奋不已。
她早就想邀曲筝同住了,只是怕谢衍不舍得娇妻。
很多人说谢衍和曲筝的婚事是被逼无奈,就算成了亲也不会真心喜欢一个身份低微的商家女。
清乐公主却不以为然,外人哪知曲筝多招人喜欢。
二人挤在同一个床帐内说了半宿的话,公主才忍不住困意,睡去。
曲筝透过轩窗,视线投向没有一丝光亮的黑夜,总觉得今夜有事发生。
其实,这种预感在谢衍带她来公主帐篷时就已经很强烈了,她当时差点脱口,让谢衍今夜不要回京,不要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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