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今赴挑了一瞬的眉,反问:“为什么放心?”
江老爷子望向卿安在,淡淡地回答江今赴:“这个人大概不止了解我们,还了解你们吧。”
“对,”卿老爷子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他应该会猜测江见舟养在膝下的孩子会是寡恩薄情的,所以卿卿只要一直是嫌恶厌烦的态度,那么两人的关系就不可能缓和,”
“而卿卿”卿老爷子笑了笑,“但凡知道从叙跟辛北的为人,就能知道他们教出的孩子会是骄傲的,给仇人好脸色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
两位老爷子此时都坐下了,江今赴跟卿蔷还站着,他听到现在有种特透彻的感觉,一切都不能再顺理成章了,从头至尾的所有事只看表面好像也确实如此,他蓦然笑了,无声地自语:“好会算啊。”
卿蔷注意到了,眼睫一撩:“怎么了?”
也是个口型。
江今赴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事。
只是想到她被人剖心解迹,很不舒服。
卿蔷还想问,但卿老爷子又开始说话了,她垂下头专心听,江今赴脑子里还是她方才一瞥时,眼尾极浅的湿红,那双明眸向来热野,在真相被道出时,一瞬的茫然被所有人错过,偏他一直注视她。
但她表现得要比所有人都淡然无波,因为她比所有人都不愿意让情绪打断探究真相的过程,江今赴喉结涩然地滚动,他想他的爱还是来得太晚了,哪怕再早一点,也至少让她别再自缚。
卿老爷子敲了敲桌子:“目前唯一要看的,就是你们的想法。”
“恩怨已经解开了,如果就此打住,放下过往,你们一切从心也是个不错的决定。毕竟你们两人掌权后卿家跟江家都有回到最风光时的兆头,所以不用去考虑阴沟里的老鼠有多少只,他们看见后大概率会选择仓皇逃跑——”
“放不下。”江今赴哑着嗓子打断。
江老爷子才发现他的不对劲,视线在他身上停顿了会儿,将茶端起递过去。
卿安在也挺稀奇,他倒不太意外会听到这个回答,只是觉得该从自家孙女口中说出,毕竟听了些江今赴的所作所为,难免认为他在卿蔷这方面比较急于求成。
卿老爷子想了个不太恰当的形容词,自己咳嗽了两声,对上江见舟仿佛看透他的苍老目光又咳嗽了两声,把卿蔷投在江今赴那儿的注意力转回,还以为他呛着了,连忙给他拍背。
江见舟跟他不搞虚的,有事直接问:“你对我孙子是不是有误解?”
卿蔷下意识“嗯?”了声,手上动作微滞。
“”卿安在叹道,“孩子面前,少说点儿吧。”
没再给江见舟说话的机会,他道:“如果要找出始作俑者到底是谁”卿老爷子抬头看向卿蔷,眼光和蔼而疼惜:“卿卿,大概得靠你们了。”
卿蔷在那一瞬间,有些压不住鼻间酸涩,好像所有的情绪都压在他一句似有力不从心意思的话语里,屋外雪融潺水,风止林静,她在还未完的一天内,情绪纷乱到近乎麻木,一个笃定的结果变得扑朔,很容易让人绝望。
但看全局——
她余光里江今赴撩起了额前碎发,黑眸大多时小心翼翼地凝在她身上,像海浪卷起搁浅的贝壳,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冲刷上面的泥沙,挡住了凶狠的疾风,将她裹在柔软里。
但看全局,或许扑朔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十五年过去了,上京对于我们来说物是人非,说直白一些,当年那人生死都难料,要是我们去查,估计在死亡证明里都得翻好久,但那样的人不会不给自己铺好路,所以一定有小辈,而且是很被看重、与你们同龄的小辈,所以得由你们去查,”卿老爷子拍了拍卿蔷的手背,“毕竟现在的上京,是你们的主场。”
卿蔷稳了稳心神:“那我们就继续保持不共戴天的关系,留意当下各家的动向。”
江见舟突兀地咳嗽了声:“人前不共戴天,人后你们随意。”
“”
“”
“”
他意有所指得太明显,气氛沉默得诡异,江今赴瞥过去眼,薄唇滚出两个字:“爷爷。”
江见舟忽略他,正色道:“还是那句老话,敌在暗我在明,切忌打草惊蛇,必要时适当抛饵,引蛇出洞,先下准手,再下狠手。”
“你以为他们是你手底下的兵?”卿老爷子时隔多年再听他这套话,有点腻,哼了声,想起件事儿,“对了,卿卿。辛北那边我已经告诉过了,她的意思是她也不插手了,但你们需要的话可以找她。”
原话里没有最后一句,是卿安在自己加的。
卿蔷长大后姜辛北只为给卿从叙报仇而活,她对卿从叙的死介怀到病态的程度,突然告诉她恨错了人,她也难接受,但好说歹说,选择在水落石出前袖手旁观,不会干预,也不会帮助。
“卿卿,你们都有自己的手段,我跟见舟那些不一定适用,所以这个人要怎么抓,我就不提建议了,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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