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去做,反而不会有结果。”
这话不知道在说琵琶,还是在说别的什么人。
“说起来,其实我更擅长丹青,有机会为妹妹做幅画吧。”楼玉芷笑了笑,转移话题道。
“这个主意好啊,还没人为我画过画呢。”孔妙边轻快地说,边在手上哈了哈气。
楼玉芷向外唤了丫鬟入内,从丫鬟手里接过一迭毛绒绒的白色,抖开来,是一张漂亮的狐皮披风。
“方才摸你的手冷,怎么不多穿件衣服?这皮子是去年大哥围猎时亲手猎来的玄狐,后来制成这条玄狐披风,若论轻暖,就连芳华阁最昂贵的紫貂皮都比不上呢,你总是怕冷,给你最合适了。”
孔妙感激的接过披风,手在柔软的绒毛上轻轻抚过,感受到掌心温暖的触感,心里头也是一阵暖意融融。
“你若不嫌烦,今夜便在我这里住下吧,咱们姐妹俩也好说说体己话。”
正好有丫鬟端了汤盅进来,楼玉芷又道,“你每天雷打不动的早晚两顿汤药,汤药再补也不能这样喝,我请宫里太医拟了药膳方子,里面放了枸杞、党参、黄芪、桃仁,佐以黄酒入味,还加了红枣,你尝尝味道。”
孔妙端过瓷碗,仰头喝了一口,回味片刻道:“里头还有股淡淡的姜味,喝下去倒是暖胃。太医亲拟的方子必然是好的。谢谢姐姐为我费心了。”
孔妙忍不住在心底感激她,往日她总是不大喜欢楼玉芷,可也打心眼儿里羡慕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和她以相同的身份,坐在一起面对面谈心聊天。
“妹妹这里好暖和,外头可要冻坏人了。”
二人正得趣,厚重的锦帘一掀,一阵冷风伴着爽朗的笑声进入。楼薛淮一股风似的闯进来,脸上眉飞色舞的,“妙妙也在?”
话音落,孔妙和楼玉芷同时向他望过来,两人举止亲近,容貌几分相似。
“大哥又是从哪里疯玩回来的?整日不务正业,还想科考入仕,再不努力一把,可就更加难于上青天了。”楼玉芷蹙起柳眉,一本正经训诫道。
“我若考上仕途,定要在外头做小官历练,三年都回不了京,不能亲眼瞧见妹妹们出嫁,我怎好放心离开?”楼薛淮在罗汉榻上坐下,随即便有小丫鬟奉来茶果,他从碟子里拣了糕点吃着。
楼玉芷啐他:“就知道贫嘴。”
“我好歹是你大哥,怎么成天管我管儿子似的?”楼薛淮依旧是那个洒脱不羁的样子,打趣的笑说,“你今年也不过二十岁,却满口老气横秋,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楼玉芷面红过耳,羞不可抑,向他丢了一个软垫。孔妙一脸实诚,立刻表示安慰:“芷姐姐你别急,爹爹定会给你寻个好夫婿的!”
“妙妙,连你也打趣我,瞧我怎么收拾你!”楼玉芷羞极了要去捂她的嘴,两人在榻上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孔妙大笑着求饶:“好了好了……好姐姐,我说你饶了我吧。”
楼玉芷笑言说:“我看啊,回头还是多添些嫁妆,趁早把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嫁出去才是真的。”
“嫁出去做什么?招个上门赘婿,生个儿子,比什么不强?”楼薛淮对孔妙道,“生下的孩子就跟着咱们姓楼,他要是敢欺负你,千万别忍气吞声,楼府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赘婿欺负到头上,你记得爹爹兄长,都能替你撑腰呢。”
“在自家地盘上,还能叫一个外人欺负了?有大哥我护着,一拳就打得他脑袋开花!”
几句话下来逗得她们姐妹俩不住咯咯而笑,屋里一片其乐融融。
这样家常热闹的场景,却是孔妙活了十几年不曾有过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故而谄媚争宠,在他人面前总是表现出讨好隐忍的样子。在这里虽不过数月,可每日都过得很开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不觉眼中一热,原来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
在楼府的日子过得平和愉快,就在孔妙自己都以为忘了过去的事时,某日入夜,她忽然从噩梦中惊醒,冷汗直冒,惊魂未定的颤巍巍伸手去抚摸那早已平坦如初的小腹。
梦里面红雾满天,仿佛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小地狱,孔妙忽然听到一阵细细的婴儿啼哭声。在那红雾的中央,缓缓出现一张皱巴巴的婴儿脸。
孔妙捂着耳朵,可那声音仍然不断钻入脑海里。
小小的双手吃力挥舞着,即便懵懂,似乎也知道了自己即将到来的结局,幼兽般无助的眼睛望向她,声嘶力竭的大哭起来。
红雾开始向四周弥散而开,吞噬周围的一切。
孔妙大惊失色,连忙冲了过去,伸出去的手尚未碰到那小小的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扯全身,剧痛之极。
梦境的最后,那个孩子还是被吞噬了进去,散作齑粉。
悲恸像待涨的潮汐,开始一波波的漫卷而来。孔妙伏在锦绣被之中,泪水涌上眼眶,双手掩面,纤瘦的肩膀不停抽动,无声的哭泣着。
大夫告诉她,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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