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往奶茶里,咖啡里,海绵蛋糕椅子里,偷偷吐唾沫吗?
屋一柳在参与建造的时候,一直在悄悄留意,却从来没发现变形人这么干过。在各项设施建立完毕之后,绝大多数的变形人都从假副本中撤离了,那时各个厨房水吧里的材料库存,都还没有被拆封。
临时学习了怎么冲调饮料、或者原本就是厨师的普通人们,是唯一接触过饮品食物的人。
要说进化者每一个人都拥有“从食物中辨别他人口水”的能力,那也太不可能了;那么,为什么变形人要放弃“掺杂体液”这一招呢?
除了体液之外,大面积地皮肤接触,尤其是涉及到一方内部组织的接触,也能够使普通人感染。乔教授就说过,她两次被感染的时候,都记得有手指重重地往她脸上抓:大拇指指甲、食指指甲深深抠进眼角里,掀开了眼睑皮;拳头抵进她的嘴巴里,一下下沉闷地挤压着她的喉咙和舌头,挤压得她眼泪横流。
她讲的时候,屋一柳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面孔有多脆弱。湿润的、敏感的眼球就无遮无挡地露在外面;嘴唇太无力了,一翻就会暴露出柔软鲜红的口腔;鼻腔用劲儿一捅就会出血,眼角内眦皮里露着粉红的结膜。就连盖着这些东西、保护这些东西的皮肤,都比身上其他地方要薄,一经风就泛红。
这么脆弱的脸,反而天天露在外面,在那些脸部已经摆脱脆弱的变形人之间来来去去。屋一柳真希望假副本里能有一个设定,是让npc戴上面具的。至于进化者倒是不用怕,哪个变形人能有本事动得了他们?再说,这个副本里也没有多少变形人。
有肯定还是会有的,或许是一些变形已经完成的家伙,伪装成npc之一混在普通人中监视他们。变形人就是喜欢这种手段,叫每个npc都互相提防、互相不放心,他们自己才能放心。不过即使存在,也不会用眼线间谍去感染进化者。
他们难道真的不想感染进化者吗?还是说,有其他办法?
屋一柳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一部电影是远远不够的……当他彬彬有礼地为那女进化者打开门,并为她递上一份地图时,他在心里暗暗想道。
或许要数十部影视剧,十几个小时的交流,在变形人创造的小世界中浸淫一月又一月,可能才会开始变形——可能。
不管是他,还是乔教授、当年的樱水岸,都忽视了一件事:既然能够通过思维训练的办法抵抗变形,那么反过来,“变形因素”就能通过声音、文字、内容、图像等思维载体浸染正常人——唯一一道保护墙,只是受众的警惕心。发现身边都是变形人,自然就存了警惕心,自然就不容易受影响。
深想下去,这就是假副本又一个令人胆寒的地方了。
当进化者生活在变形人中间时,他们是时时刻刻都心存警惕的;可是这里是变形人绝迹的副本,一个舒舒服服、没有威胁的休养型副本,他们被怎么看也只是正常人而已的npc环绕着……唯一的变形人只是在电视里,很遥远,只是一个概念,虚构文学般的概念。
就好像天边远远地响了一声雷,你知道远处有个地方下雨了,但是离你很远;你仍旧坐在干燥的室内,空调嗡嗡作响,手边的冰酒杯上凝着水珠。
你以为你坐在干燥的室内。
屋一柳目送着那个举着地图的人影消失在小路上。才一部电影,还远远不够让她受影响,但是老实说,她表现出来的接受速度,已经让他暗暗感到惊心了。
在细风暗雨的浸润之下,“变形”是一种可能,无法百分之百叫每个进化者都受影响,说不定还有根本不看电视的……他没有意料到的是,这才一部电影而已啊。
假副本提供的文化娱乐产品里,一开始往往都是正常的,要渐渐发展到中后期,才会零星出现不对劲;比如某一句话、某个想法、角色的某些反应,有时是隐隐的感觉,有时需要停下来想想。
这些不对劲,就像是电子产品一时失灵,闪烁着一花,过了就过了,又是一片正常天地。过一会儿,那不对劲的地方又会跳一下,仿佛一条扎进来的异物神经,渐渐要与你的血肉长在一起。
地图上,假副本的形状就像一个圆圆的肉桂面包,道路一圈圈旋转往内,在中央汇聚,形成了一个中心。连接着外部的几个出入口,都是从糖果屋开始的;来自变形人的轻声细语在这儿也是最轻的——屋一柳听说,在最深处的中心里,变形讯息是最强烈、最响亮的。
没想到在糖果屋里,他就见到了已经开始接受感染的进化者。
或许只是这一个进化者精神上太弱了,太容易受暗示了,他收拾着桌上的杯子餐具,安慰着自己。换一个强大的进化者,或许就会发现不对,会发怒,甚至可能会拆了副本……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有人把整个副本夷为平地,把所有npc都杀光,这个世界上还有几十亿工蚁般的变形人。只要进化者前脚一走,那些变形人又会像虫群一样涌过来,或者涌去另一个地方,触须足脚之间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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