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声惊呼过后,警报声急促地又加剧了几分,把所有声响都淹没在了身后。林三酒的指甲深深陷在掌心皮肤里,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了【山移愚公】的物品信息。
【山移愚公】
我告诉你,我们家祖祖辈辈的山,都是在这儿生活的;我们老老实实地活着,不但不惹是生非,还经常给大家提供木材和野味。我做错什么啦,就要被移走?
愚公以为找来了神仙,就能把我连根拔起了,呸!大不了豁出去了,我看见他的时候就下泥石流,看看咱们谁先被砸跑。
使用方法:将这一小把沙土碎石往前一扔就行——它们不会散开,仍然会以同样的形态落在地上;事后只要再捡起来就好了。
目前剩余可使用次数为:3/10次。
道具效果:扭转、改变已成定局的事实一次。
注意事项:只有当每一个参与人都清楚地认识到眼下的情况“已成定局,再没有可改变的余地了”的时候,扔出本道具才会起效。具体效果视具体事件而定,当你觉得效果不合心意的时候,也不能向这一座可怜的山抱怨。
林三酒拿到【山移愚公】已经很久了,直到今天她才想明白,为什么她以前有一次想用它的时候,它却压根没有半点反应。
……因为这个物品本身的使用方法,就是一个悖论。
要让道具发挥作用,那么“每一个参与人都必须清楚地认识到眼下的情况已成定局”——然而,手上拿着【山移愚公】的人,怎么可能一边知道自己有“可以扭转定局”的特殊物品,一边又认为“情况已成定局”?
换句话说,只要使用人清楚【山移愚公】的威力,那么【山移愚公】就不可能发挥威力。
她在上一次离开医院之前,仔仔细细地想过了到底该怎么用这件道具。在她拿到【山移愚公】之前,上一个主人不仅用过它,还用了七次,说明肯定有一个规避悖论的办法——想来想去,林三酒想到的办法只有借他人之手,让一个不认识【山移愚公】的人来用它。
毕竟,只有当使用者自己不知道自己可以扭转定局的时候,才有可能认为情况已成定局;当波西米亚确信黑泽忌被自己杀了的时候,黑泽忌才有可能活过来——死而复生之后,他的警卫化就会开始消退了。
但是,【山移愚公】的要求是针对“每一个”参与人而言的;所以林三酒不仅不能直接使用道具,甚至不能参与到整件事之中。
这也就意味着,当她意识到黑泽忌可能正在攻击波西米亚的时候,她不能转身、不能走过去开门、不能帮波西米亚一把手。她不能参与,她害怕自己已经参与得够多的了;她只能站在这儿,继续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除非她愿意让黑泽忌永远在这儿当一个警卫。
警报一声比一声尖厉了,震得人耳膜都在嗡嗡发颤;或许是因为夜深人静的原因,警卫们的反应速度比上一次似乎慢了不少,直到现在,走廊里还没有被数量无穷无尽的警卫们给填满。
那惊呼声已经落下去一秒多了,林三酒后背都绷得僵直了,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身后——她又希望自己能听见波西米亚的声音,又害怕听见后者的第二声惊呼。
黑泽忌的“警卫化”程度可能远远比她想的要严重。在离开实验室之后,他如果慢慢地恢复了行动能力,却依然保持着一个警卫的外形和心态的话,那么或许说明,他已经非常接近一个彻底的警卫了。警卫们很少动用能力,体能和武力也在一定程度上萎缩了……那么,波西米亚对上减弱版的黑泽忌……
一声重物被掼到墙上的闷响,隐隐地从警报声底下撞进了耳朵里,还夹带着半声肯定是女性发出的闷哼。
就算是减弱版的黑泽忌,那也依然是黑泽忌。
林三酒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就冲向了工具间,就在她伸手要摸上门把手的时候,她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她一打开门,就会变成“参与人”,黑泽忌就再也没有办法靠【山移愚公】恢复原状了。
怎么办?
她在末日降临之后,很少有这样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死死咬着下唇,指甲割破了掌心皮肤,隐隐地渗开了血丝——但林三酒却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痛。
两道尖锐盘旋的警报声过去了,工具间里没有人回应她。自从刚才波西米亚被扔到了墙上以后,里面就没有再响起过女人的声音。
“波西米亚!”
这一声喊猝不及防地从林三酒口中逃脱出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喊出声了。她脑海中已经闪过去了无数令人心惊的画面,终于一咬牙,握住门把手一拧,就将门拉开了:“快出来!”
她来得正是时候。
满面黑洞的黑泽忌,此时一手拎着波西米亚的衣领,像她们刚才拎起npc一样,把她从墙角里拎了起来。波西米亚被碰着了脖子后方的皮肤,好像一条死蛇般,软软地从他手中垂了下来,看样子竟连能力和物品都没来得及用,就被彻底压制住了。林三酒目光一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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